023 比不过还真是比不过

一夜之后，我醒来，人在行进得车里面。

坐在我旁边的是安宁，她让人摆了几件衣服，自己为我挑了一件。“你可醒了，一会儿你是要去面试的你知道吗？”

安宁一面焦急得不停看表，一面指挥着化妆师和造型师，给我做规划。

我揉了揉眼睛，还真是酒劲儿没过去。

我怎么到的这儿，怎么上的车，完全都不知道，处于一种懵的状态。安宁见我还不在状态，连忙把资料抱到我面前，让我熟悉：“今天是齐先生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昨天没回去的事情，安少很介意，所以让我立刻接你去。不要耽误面试。”

我拍了拍脑门，昨天……

“齐昊，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要赚更多的钱，更多的，能让我和弟弟都过上更好的生活。怎么就摊上这个姓安的了呢？”

齐昊扶着我，我记得，他带着我出来，在路边摊，边吃边喝一直到早上。

我记得，我和他抱怨了很久。齐昊也有些不开心：“原来你现在这么不快乐，这么不想做墨雨楠。但你知道吗？墨雨楠是什么样的姑娘？她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的，她胜负心很强，她不是要钱，是想要名气的。这么看来，你还真不像……”

后面的话我记不得了，但齐昊本来疑惑我的内心，我是谁，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可那句话又好像是在说，是我不是墨雨楠。

“墨小姐，你接下来面对的是百个竞争对手，还有刘导，希望你认真对待，不要走神！”

我点点头，造型师重新整理了我的头发，一个简单的蝎子辫儿。然后画了个裸妆，挑了一件淡粉色的纱裙。

安宁见我还不在状态，只有不断嘱咐我：“刘导喜欢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柳是个很有资历的演员，按道理来说，你并不能演过她。但你好就好在新，说不定他会赌一把。”

我点头，很快换了衣服，在车里坐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安宁扶着我一路上楼，到了502室门口，才被安排到501做备台。

这里很多人，应该都是新人，不乏有身材出众的，相貌过人的，而我怎么看，都也只是个小网红而已。

这些人有专业表演出身，自然也就看不得我这样连科班都没有上过得人。

刚坐下，外面就是一阵骚动。原来是柳梦梅。

大家簇拥而上，这里面竟然也有她的粉丝。长卷发及腰的她，走起路来，相当好看，成熟气质，让她成为一个笑起来都会很性感的女星。

503就在501对面，那是她单独的备台室。

更让人惊讶的是，刘导出现了，他带了个帽子，第一时间，先去503和她打招呼。安宁叹了口气。

“看见了么，这就是柳梦梅，一个导演见到她，都要去走个过场的女人。她背后的财团纷争势力，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部电影电视剧，从筹划到开拍，到杀青，这中间的投资预算还有花费都是一种技术。而柳梦梅最近参演的戏，都是极为火的，花絮网上到处都是。

这证明，她的背后很有分量，这样看来，我的竞争力还是很低的。

面试开始，柳梦梅自然选择了压轴，一般对自己信心满满的人都会压轴出场，越是这样，越是能够显示自己的实力。

说不定面试过后还能直接去和导演吃饭。

而我被安排在相对靠前的位置，恐怕……

忽然，一个小演员很紧张得将自己手里的号递到了我的跟前。

“你好。我是徐燕，我不太想太靠后，我选不上什么特别好的角色，所以想要抢先的优先权，我们可以换号吗？”

徐燕是个小巧玲珑的女生，跟我说起话来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她也是个新人，可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苦，我抬头望着安宁，她刚刚接过电话，应该是安少在问我的情况。

既然徐燕说了，我便拉着她到安宁这里找办法：“安宁，情况就是这样，她在柳梦梅之前……”

安宁拿着号，看了许久。

“按照道理说，刘导总会把机会往后放，徐燕，你想好了，你也是新人，如果刘导看上……”

徐燕连忙点头：“我不想去和那些人竞争，我只要演那个我想演的角色，我要挑战自己的能力。”

徐燕这么说着，安宁朝我点了点头，于是我被换到了柳梦梅的前边。

大家都很安静，我在角落里面，转头问着，“安少来的电话吗？”

安宁点头：“墨小姐，安少叫我提醒你，这个角色要是你拿不下来，他……”

徐燕已经进去了，而我并不想要听安少说的这些：“好了，安少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要我得到这个角色。我想办法。”

那些密密麻麻的桥段就在眼前，抽到哪一个我并不知道，所以所有的台词都需要提前背下来。

而我昨天还在挥霍，所以今天的时间格外得紧俏起来。

当然没有时间理会安宁。

都市之光的女主角和我一样，有一个弟弟，她有一个经典的桥段是这样说的，完全可以触动我内心深处那块儿柔软。

她说：这世界上太多的寂寞，是亲情不能弥补却只有亲情才能安慰的。为了弟弟，我愿披荆斩棘，然后一路背着他穿越障碍，走到天堂。

女主的弟弟，是绝症……

读到这里，我的眼眶已经红了。我坐在门边事儿，攥着剧本，想到弟弟，我十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刘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他看到了我的情绪，有一点点好奇。

他说了台词，而我浑然不知。

“小姑娘，你是来这儿做什么的？我可不是看你掉眼泪的，你选择愉悦我，我给你钱，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

这是一句讽刺的话，而我的下一句是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

并且我的眼泪划过我的脸庞，我清晰感觉到，这人就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我微微抬脸，十分不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有点儿像安少，这个由始至终都没给我反抗机会的男人。

我竟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配吗？在这座城市里面，什么才是你为之善良的根本？你没有弟弟，又怎么会懂得我现在的心情和痛苦！我们几周才能见一次，他缠绵病榻的脆弱和孤独，凭什么要愉悦你，谁来愉悦他？”

我哭的像个泪人，安宁赶忙上前，却被刘导阻止住了。

“情感戏的爆发，是一个新人最重要的表现，我看不错。”

是不错，可我想到弟弟就会哭得更狠！

“别哭了，小姑娘，你几乎成功了，B角归你。”

安宁大惊失色，所谓B角就是planB，候选者，也就是说我与主角失之交臂。我无法接受，亦无法停止我现在的难过。

我爬在桌子上，根本注意不到安宁和刘导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最后，刘导没有面试其他人，他找了柳梦梅，从这边离开。

柳梦梅站在我的面前，一只手递来一张比她自己还香的纸巾，给我，她的声音很温柔很性感，甚至是带一点儿讽刺的语气，对我说：“行了，你有点儿过分了。哭从来不是取胜的关键，小姑娘出来混，比不过我还是比不过我。我真是可怜你，可惜这个角色是我的。”

我斜眼望着眼前的人，她随手一松，纸巾就扔在了我的脸上。

她对我很不屑，以至于我想上去理论，还好安宁拉住了我。

“别犯傻了，这还看不出来吗？B角，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我低着头，这一次是失败的彻底，刘导对我给了近乎一个新人高度的评价。后来，安宁也是调查得知。

对我，刘导冒了太大的风险。原本柳梦梅是要我彻底没有角色，都市之光，决不能有我。

车上，我问安宁：“我是不是不适合演戏，我只是投入了我自己的情感，然而那么真实，也没能打动他……”

“柳梦梅是一个会使手段的人，你斗不过她正常。”

我点点头，车已经到了别墅，怎么挫败，怎么离开，我的脑子恍恍惚惚的。

打开门，安宁没有跟我一起进去，“别害怕，安少在二楼等你。他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还有一颗疲惫的心，一步步走上二楼。钢琴的声音响起来，是一首月半小夜曲。

熟悉的旋律充斥着我的脑袋，忽然安少开口，戏剧性的问话，让我感觉身处在另外一个地方。

“是你吗？渝北，你这个奇怪姑娘，不是应该喜欢什么就去争取吗？在别人面前，你不是这样的，在我面前，你就要这样吗？”

“渝北好听么，将来就做我的艺名！”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他的怀抱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整个人紧紧环绕在安全范围里。

我整个人瘫在他怀里面，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想，关于这里的一切，我的双手不自觉抱着他，我想说的话，在心里好久。

“安少，我是不是墨雨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想要自己这么累，我只要想到弟弟的病症，就会什么也不想做。求你，别折磨我了，或许墨雨楠是一个骄傲的姑娘，但我不是，我不是……”

我知道自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他的前襟已经被我哭到湿透。

他的动作微微迟疑，用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笑笑：“不要那么大压力，柳梦梅，只是嫉妒你，但她封不了你所有的路。还有别的戏，古装的，你试一试？”

他的声音很轻，在安慰我一般。他也好像并不在意，我是不是夜不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