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远今天巡视营地回来,路过侧院的时候,听到那一边闹哄哄的,一声沙哑而尖厉的声音,在一众的声音里,那样的突兀,他下意识地想:“苏仪?”
这样一停顿,他步子也停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王胜,看着主子停下来,便也停下来,看着萧可远慢慢皱起的眉头,他也听出来了,是苏仪在那里, 他看着主子的脸色,知道现在萧可远有些不虞,他便小声的问:“王爷,要不我去喊他过来!”
“谁?”萧可远怔了下,问。
“苏仪啊!”王胜说道。
萧可远冷笑了下:“你也听出是他了,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了,他抬腿便走,王胜有些焦急地跟在后面,他是真急,虽然相处不久,他却对苏仪很有好感,这个苏仪,虽然刚看着丑得要命,但相处久了,那张脸便也不认为有什么了,而且,苏仪的脸,最近也有些变化,前两个月,她那张脸,肿了消,消了肿,沟沟壑壑的,让人看了都望而生畏,但最近,听说她找到了一种消炎的草药,自己研制了,制成膏药,每天抹着脸,那些肿胀的地方,慢慢地消肿了,变成了细细的纹络,虽然还是丑,但看上去,不那么的恐怖了。
王胜自把苏仪当成了好哥们,这时,看着萧可远虽然并不像生气的样子,但那口气,绝不是赞赏,这是明显去抓苏仪的小辫子了。
王胜有预感,王爷始终是对着苏仪心有芥蒂的,也难过,被苏仪指着鼻子骂,不是一次了,再大人有大量,也终会有些忌恨的。
他们顺着那吵嚷的声音走到偏院,边上一排低矮的房屋,都是杂役奴仆住着的地方,那些声音就是从一个房门里传出来的。
王胜急着向前一步,说道:“小的去通传!”
萧可远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跟在本王后面!”
王胜只得跟在了萧可远的身后,望着萧可远的后背,他心想,苏仪,这可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啊!
到了门外,里面的声音如热浪冲出来,属苏仪叫唤得最欢,因为她的声音辩识度最高,即沙又哑,此时因着兴奋,还有些尖锐高亢。
萧可远皱了眉头,撩开门帘向里看。
里面乌烟瘴气,叫嚷声一片,有人叫:“苏仪,这钱都被你诳了去了!”
“哪里哪里!”沙哑而得意的声音。
萧可远看清了,背对着自己,一只腿支在长凳上,站在那里,高举着骰盅,叫嚷着买定离手的人,正是苏仪。
在萧可远眼里,她人其实很瘦小,站着勉强到自己的肩膀高,她兴奋地叫着,不时的伸手,挠一下自己的腿。
夏日里闷热,雨水又多,蚊虫肆虐得厉害,苏仪用力地挠着大腿,夏末的蚊虫更是厉害,昨天夜里隔着衣服,还被咬了一身的包,这时痒极,恨不得挠破了才解痒。
萧可远见苏仪用力的挠着腿的样子,吊儿郎当,裤子被她的手带起来,露出她一小截小腿,萧可远眼眸深了深,松开了撩帘子的手。
王胜以为萧可远进去会揪出那个苏仪来,可是,他见着主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回来,他也不敢问,忙着跟在萧可远的身后,不时的回头去看,那屋子里的人声鼎沸,可是,萧可远不是去抓人的吗?怎么都没有进去,就返回来了。
走了几步,前面的萧可远突然说了句:“你去叫他过来!”
王胜愣了下,下意识地问:“谁啊?”
萧可远回过头来,看了眼王胜,王胜醒悟了,忙说道:“现在吗,小的就去!”
萧可远径自走向正房,他的屋子。
王胜还不及走到那房子前,就见苏仪走了出来。
苏仪一边数着今天赢的散碎银钱,一边往回走,嘿嘿,今天赢了好多,后来她都不好意思大赢特赢,还特意地放了几把水,但这样,也让她小赚了一笔。
她系好了荷包,拿在耳边晃了晃,喜欢听这时的钱撞击的声音,抛了下,又接住,再一抬头,才发现前面站在那里的王胜。
“王大哥,您怎么在这里!”苏仪对王胜也很有好感,这个人看着就仗义,而且他是萧可远身边的近人,和他交好,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你还说我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王胜说道:“你不在你的军医处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赌钱?”
苏仪笑了下:“我就是凑个热闹,嘿嘿!”
王胜正色道:“你别和我说这个,王爷叫你过去!”
“王爷?他叫我什么事?哪里不舒服吗?”苏仪怔了下,将钱袋子放到了内兜里,有一阵子没有见过萧可远了,听说最近就要拔军北上了,萧可远几次亲自点兵操练,苏仪还没有见过古战场上如何的布兵排阵,一直想着哪天有空去看一看的。
“你别担心别人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走吧,虽然军中并没有明文规定禁赌,但王爷并不喜欢身边的人好赌,你啊!”王胜说着,先一步走在前面。
苏仪愣了下,心想,没有明文规定,就不算犯军规,不用怕,不过,要见萧可远,她还是有些心里打怵的,她能感觉到,萧可远是厌恶自己的。
王胜在前面,推开了正厅的门,走了进去,“王爷,苏仪给您叫过来了!”他回头,向着苏仪示意下,苏仪只得迈过门槛,走进去,“苏仪给王爷请安!王爷您叫我?”
她没有抬头,可是,也没有像一般的那些军士一样,卑躬屈膝的样子,她是受过现代思想熏陶教育的人,奴性难以在她身上扎根,她实在是做不出一个奴才的样子。
萧可远并没有理她,而是向着王胜说:“王胜,你去叫人给本王备水,操练了一天,我得洗洗!”
王胜应了,出去前,看了苏仪一眼,心想着,你自求多福吧!
苏仪看着王胜走了出去。
她略垂了脸,看着夕阳映进来,照在青石地面上,萧可远一双皂靴,再往上,长袍底,云纹式样,布料精致,绣活精巧,他虽然出征在外,但衣食上却从不含糊,想来,自小也是个养尊处优的。
到底是个王爷,云南王,若不是出兵北上,在这一片,是个诸侯,一方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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