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南平王娶乐竹雨有多不情愿他是知晓的,对南平王有愧,自然是偏袒他的:“南平王平日里事务繁忙,忽略了南平王妃。这倒是朕的不是了,改明儿朕就叫人分担一些南平王肩上的担子,让南平王多些时间陪陪王妃。南平王为国卖力这么久了,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若是朕的皇子不中用,左右不过朕多忙活几个时辰的事。”
皇帝面儿上在迁就乐竹雨,可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意有所指,明里暗里都在指她不识大体。他一个王爷的再忙能忙的过皇帝吗?他这个皇帝的每日忙于政务都没说要休息的,她这个妇人却想着要让南平王放下公务去陪她。
乐竹雨也不生气,似乎是有些被臊到了,脸颊通红,伸手轻轻拉了拉南平王的袖摆:“王爷,臣妾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没等南平王做出回应,她有些慌张地跪了下来,“不经意”地落下了放在袖子里的休书,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惶恐,“臣妾——”
话口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自己话语不对的地方,连忙改口:“婢子一时还未适应,口误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和王爷饶婢子一次!”
几乎是反射性的,在乐竹雨跪下的瞬间,皇后就想拉着皇帝离开了。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那一瞬她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有出错。
婢子,是民间妇人的自称。
乐竹雨现在是南平王妃,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自称臣妾就足矣。可若她抛开南平王妃这一层身份,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甚至比普通民女还要低一等,自称民女便可。
问题就出在她的称呼上。
皇后总算是明白她今日好端端的进宫来是做什么了,往常倒是没看出来她这罪臣之女还有这般胆量。
南平王眼底各种情绪翻涌,藏在衣袍下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只有从乐竹雨这个角度可以看得见。乐竹雨见皇帝还没缓过神来,又开了次口:“请皇上赎罪!”
最后一声罪被乐竹雨刻意拉长了声音,把皇帝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电光火石间,皇帝全都明白了。
“南平王!”
伴随着皇帝厉声的,还有南平王没留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的声音。
南平王身材不错,不是那种体胖之人,膝盖上本就没肉,这一下无异于是用膝盖骨和坚硬冰凉的地面相撞,乐竹雨光是听这声音就觉得疼。
“臣在!”
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匍匐着身子没有起来,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和南平王的关系向来亲近,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南平王行这么大的礼,皇帝多少被他膝盖骨与地面发出的碰撞声拉回了些许理智,尽管还是听得出他在生气,却也多少控制了些许语气:“你可有话与朕说!?”
南平王还在想措词,要如何才能将安青摘干净。他心里记挂着安青,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来。眼见着皇帝怒意又要上涨,皇后及时出来打圆场:“皇上,这寒冬腊月的,这外头也总有风灌进来,皇上随臣妾进去把斗篷披上可好?”
话题被皇后打断了这么一下,气氛倒没方才紧绷了,皇后借势说道:“地上凉,南平王的膝盖早年受了伤未痊愈,南平王妃妇人家家的身子骨也不好,不防让他二人一起进来回话?”
南平王的膝盖之所以会受伤也是为了皇帝,皇后知道皇帝事后断然会心疼南平王,不想皇帝届时太过忧心自责,索性借着这个事情早早规避掉这个可能。皇帝没说话,转身去了里间。
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连忙冲南平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却没有搭理乐竹雨。
乐竹雨也不在意,一脸低眉顺眼的跟了进去。
里头当真比外头热乎了不少,乐竹雨感觉自己放在贴在地上变的冰凉的手暖和了些许。
皇帝也不是什么蠢人,自然知道这是皇后故意找的一个话头,进来后坐在一旁的椅榻上,沉着脸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平王,在等他一个解释。
皇后寝宫里头的地上都铺了厚厚的毛垫,他也不必担心南平王的膝盖着凉了。
南平王明白,刚刚皇后帮他解了围,他也不能再犹豫了,索性把问题都推在乐竹雨的身上:“还请皇上赎罪,臣与王妃置气,在书房写了张休书,写完臣就后悔了,将休书丢进了篓子里,臣也不知怎的会出现在王妃的手上。”
皇帝知道他是不喜南平王妃的,却因他态度诚恳,承认了这件事情,事后还反悔了,皇帝自动理解成为了“想休她是真的,但考虑到这是赐婚,识大体,没有胡来”,休书怎么出现在南平王妃手上的,那就是南平王妃的问题了。
这就是和皇帝走的亲近的好处。
只要有一点可能,骄傲的皇帝就会把所有关于南平王的线索都摘的干干净净的,因为他是皇帝,他不愿意也不能承认,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会违抗自己的命令。
男人之间的事皇帝开口自是没什么,可乐竹雨这一脸受害者的模样,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就不好出面了,让旁的人知道的了还怕是要以为他不分是非欺负没有娘家的妇道人家了。
皇后极有眼力,主动揽过了这个活:“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皇后语气冰冷,好似乐竹雨是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一般。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件无法原谅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乐竹雨自然不会没有眼力的再去翻出来,称呼都改了回来:“臣妾不知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自知臣妾是罪臣之女,自入府以来恪尽职守,半点不敢僭越,未经王爷的允许又怎会胡乱进王爷的书房啊?”
将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把话挑明了说,自己一个被厌弃的妇道人家,若是没有南平王的允许,又怎么敢进书房重地。
这是在推翻南平王刚刚的说辞。
知道会让皇上不喜,又把这个锅甩在了别人的身上:“臣妾知道了!定然是那书童想挑拨臣妾与王爷夫妻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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