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郁东尧照旧带着早餐过来,不过这次没停留太久就离开了,这种状况,是她和郁东尧之前的常态,季晚早已经习惯。

直到第三天上午,季晚突然看到新闻——钟志文死了,死在了监狱里。

钟志文就是这次带头越狱的犯人,也是在监狱里挟持了季晚,甚至威胁要侵犯她的男人。

“钟志文死了?”经过两天的恢复,季晚扭头的动作没有之间那么僵硬困难,她看着周源,下意识认为,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钟志文不是越狱时被击毙,而是越狱事件平息之后,死在了监狱里。

周源怔了怔,然后点头,“是,我也是刚刚看到新闻。”

季晚审视的目光落在周源身上,看了他很久,最终收回视线,她想,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郁东尧不至于为了她,对钟志文下手。

上一次,钟志文在监狱里把父亲季仁峰打得脑出血,险些就要抢救不回来;这一次,又因为越狱挟持了她,事后,季晚仍然惴惴不安,担心父亲会在牢里出事,钟志文会对父亲做什么。

眼下,钟志文死了……

大概,只是循环报应,和其他人无关。

*

郁家老宅。

“你说,越狱的那个犯人死了,是不是你让人下的手!”鹰头拐杖一次次点地,铿锵有力,昭示主人眼下的心境。

年过八十的老人,精神奕奕,满头华发、鬓角却梳理得极好,衣着极其讲究——老人正是郁东尧的爷爷,TG珠宝创始人。

郁老在商界浮沉五十年,早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唯独对着郁东尧这个长孙,却时常忍不住失控。

郁东尧将泡好的茶递过去,在郁老面前放下,等着待会儿郁老口干舌燥的时候,正好给他降降火气,显然对于这一套流程,已经熟稔于心。

“你二叔现在虎视眈眈,你不是不知道,”郁老自小就偏爱这个长孙,大约是因为,郁东尧和他年轻时的心性,几乎如出一辙,所以格外看重;因而对着郁东尧,毫无保留,“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搞出事?”

“季家的那个丫头受了委屈,你大可以多补偿她,你从来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你倒是说说,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

郁东尧站在那里,态度恭敬,有着郁老发完这通火,由始至终都没去辩解,直到郁老火气稍稍下去,才开口道,“这件事跟我无关。”

“当真不是你做的?!”郁老仔仔细细看着郁东尧,像是要透过他这副冷静淡漠的面具,看穿他的心思。

“不是。”

老人松弛的面部肌肉线条逐渐缓和,“你有自己的主意了,以为我老了心也盲了,随口应付我,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季家那个丫头是什么心思?”

“季晚是我妻子。”郁东尧说话间,俊美冷淡的脸孔上,表情仍然没变化,眼神却沉了两分。

言下之意,他不能随便让季晚受委屈,即便这件事是他做的,也无可厚非;然而从一开始,他又否认和这件事有关。

“呵……”郁老面色冷淡,“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你在外面搞的那些事,乌烟瘴气的,要说受委屈,最让那丫头受委屈的人,就是你。”

说着,老人手里的鹰头拐杖,直直指向对面的郁东尧。

“是我的错。”郁东尧微微垂着头,看似诚恳,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歉意。

“我年纪是大了,眼睛不好,心眼可还敞亮着,你心里头在想什么,我明白。”郁老右手拄着拐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银制的鹰头,手背上肌肤纹理松弛,动作仍然能凸显出他手掌力道十足,不显老态,“千错万错,季家那个丫头没错,她吃了这几年的苦,也够了。”

“是。”

郁老看着郁东尧这幅积极认错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回回都是这样,不论他说什么,郁东尧从不会顶撞他。

可是一转头,他说了什么,郁东尧也从未放在心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愧是你老子养出来的,你这个脾气性子,跟你老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听见父亲被提起,郁东尧蓦地抬眸,眼底有某种晦暗难懂的情绪,可惜稍纵即逝,连郁老也未捕捉到。

“爷爷,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郁东尧离去的身影,郁老陷入沉思,老人一双眸精光逐渐褪去,只剩怅然。

倒是不该提郁东尧的父亲,平白让这孩子心里不好受。

正要离开老宅,郁东尧迎面而来一名中年男人,他步速不快,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步调,仍然能看出他有腿疾。

“二叔。”郁东尧眸光微沉,打了招呼。

对面的男人,是郁东尧二叔,郁靳明。

“来了,正巧,老爷子这几天念叨你呢,”郁靳明笑道,面孔与气质是中年儒雅绅士,唯独眼角一道疤痕,不长,却给他面容添了几分狠戾的味道,“这么快就要走,不多陪陪老爷子?”

“公司还有事。”郁东尧语调很淡,不热络,也不至于过分疏远。

“那好,不耽误你。”

寒暄结束,叔侄分道扬镳。

郁东尧微微侧身,余光瞥见郁靳明不协调的步调,面色冷淡。

季晚这次在监狱被挟持,据她所说,有个年轻男人在最后关头救了她,季晚一直记着对方的安危,还问过郁东尧,对方的情况。

然而……季晚口中的年轻男人,跟郁东尧毫无关系,倒是和郁靳明有些渊源。

*

晚上,郁东尧到医院时,季晚似乎刚刚睡醒。

“我看到新闻说,钟志文死了。”

她看着郁东尧,试图从男人的表情上,得出某种结论。

可惜,徒劳无功。

咬了咬下唇,季晚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问出口,“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郁东尧微微垂下视线,对上季晚的眼眸,大概睡意还未完全褪去,侧脸有碎发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柔软很多,从神色到眼神。

让人胸口的某个位置,莫名软了两分。

郁东尧朝着季晚的方向走过来,俯身靠近她,距离越来越近。

意识到郁东尧在帮自己调整床头的高低,季晚不方便动作,下意识抬手,勾住男人的脖颈,感受他温热的呼吸,就落在自己耳畔。

耳垂,蓦地一红,季晚正要放手,郁东尧的手却先一步搂住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好了。”低沉男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撩得人心尖一软。

季晚松开双手,以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一双眼仍然停留在郁东尧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到底,是不是你?”

“晚晚,我说过,你父亲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薄唇动了动,终于出声,却谈不上是一个明确的回答。

“所以,是你做的?”季晚很少会这样执着于一个答案,甚至已经没了什么愿意的答案。

偏偏今晚,穷追不舍,好像,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可能。

“你希望是?”

他的眼神停留在季晚脸上,反问她,却始终没给季晚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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