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霍沉赶到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坐着的乔以安，旁边还有刚刚结束通话的顾祈。

“我以为你走了，就打电话给霍沉了。”乔以安说着，准备起身，“我们现在走吧，霍沉应该没这么快到。”

霍沉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深邃的眸暗下来，“晚了。”

显然，是对着乔以安说的。

乔以安抬起眼，对上霍沉的视线，呼吸一顿。

两秒之后，她低声对顾祈说了什么，后者挑了挑眉，就这样看着乔以安乖乖跟霍沉离开了。

黑色宾利慕尚就停在不远处，上了车之后，乔以安冲驾驶座的顾泽淡淡一笑。

“乔小姐，你没什么事吧，霍先生刚才这一路上……”

话音未落，霍沉上了车，顾泽很快闭了嘴。

如果是平时，乔以安大概会好奇追问，刚才这一路上，霍沉到底怎么了。

不过今晚，她没这个心情。

霍沉报了个地址，是乔以安公寓的地址，接着顾泽发动引擎，宾利慕尚驶离酒吧街。

乔以安扭过头，看着男人的侧脸，他对她家的地址，记得倒是很清楚。

“我不喜欢你跟顾祈来往，你就大晚上跑出来跟他喝酒？”男人菲薄的唇动了动，五官在夜色光影中，更加立体分明，却也更冷。

乔以安听了，转了个身，只留个霍沉一个背影，拒绝跟他交流。

她酒量并不好，不过也没奇怪的酒品，至多是喝完酒之后，会变得像小孩子，好比现在的反应，和她当年简直如出一辙。

不想跟霍沉说话，就干脆背对着他，自己默默腹谤。

男人看着乔以安纤瘦的背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弧度稍稍缓和，视线仍然落在乔以安身上，没有移开，“出什么事了？”

半晌过后，乔以安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白皙明艳的脸上，一双眼已经闭起，似乎是睡着了，唯独睫毛还在轻轻颤动。

霍沉看出乔以安装睡，无非是不想跟他说话，也不再勉强。

车内的气氛，比刚才来时更加安静，低气压却不再，大概因为多了一个乔以安。

半小时后，宾利慕尚在小区停下，顾泽率先下车，识趣得走远了一些，把车里的空间留给乔以安和霍沉。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让顾祈送你回来不是更好？”男人的中低音响起，冷冷淡淡。

“那你干嘛要来。”乔以安终于转过身，一双眼直直看着霍沉，大约是因为醉意，眼神软软的，没丝毫质问的气势，反而像是小孩子撒娇。

霍沉眼神微微一顿，看着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咬着下唇，咽回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即便是对着霍沉，乔以安仍然维持了最后的理智。

到最后，她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不想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乔以安说完，正准备下车，手腕却被霍沉牢牢扣住。

意识到霍沉还想说什么，乔以安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受委屈了？”

四个字，并非多温柔的语气，却霎时间，把乔以安压抑多时的情绪挑起，再抬头时，她眼底已经泛着微微的红。

吸了吸鼻子，乔以安别开视线，没去看霍沉。

下一秒，男人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乔以安看着他，“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鬼使神差，乔以安忽的低下头，下颚抵在霍沉宽阔肩膀上。

车内这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霍沉微微侧过脸，薄唇几乎要贴上乔以安茶色长发，嗓音低沉，“想哭就哭，又不是没见过。”

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却比刚才柔软几分，像是在哄小孩子。

即使是三年前，霍沉也很少哄过乔以安。

乔以安年少成名，当年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她那时候喜欢霍沉，也少不了无理取闹的时候，那时候的霍沉，对于乔以安的感觉，大约更多是头疼。

霍沉生性冷淡，身边女人成堆，却没人能入他的眼，更加没有人，能勾起他的欲望。

想上他的床的女人不少，甚至大着胆子付诸实践的也不在少数，可惜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即便再美的女人，始终挑不起他的兴趣、和性趣。

在乔以安之前，EL曾经有个当红的模特，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有一晚，那个模特在霍沉的酒里加了料，晚上偷偷进了霍沉的房间。

结果第二天，EL解约了那个模特，之后她的事业，一蹶不振，本来或许有大好前途，就这样葬送。

三年前那晚，乔以安也做了同样的事，唯一的区别，在于结果。

夜色里，霍沉看着女人一张明艳精致的脸孔，长发堪堪遮住胸前光景，介于少女和女人间的慵懒和性感，那一刻，他有了欲望。

甚至最后，乔以安已经想退缩，是霍沉半强迫着，和她上了床。

不知情的人，如蒋雯，以为是乔以安做得太过；实际上，是霍沉越了界。

谁知那晚之后，乔以安就销声匿迹，之后，霍沉从未找过她。

第一年的时候，霍沉甚至不会想起她，反而觉得清净不少；到了第二年，似乎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第三年，乔以安回来……

霍沉从未意识到，自己对乔以安是否有异样的感觉，只是乔以安走了之后，那些试图爬上他床的女人，令他更加厌恶。

大约那种时刻，霍沉才会主动想起乔以安，想她在床上疼到哭的样子；然后，他想重温那个画面。

“别再见顾祈，嗯？”男人修长手指顺着乔以安的长发滑下，她发丝柔软，在掌心触感很好。

“你管我……”乔以安仍旧把脸埋在霍沉肩上，却还不忘和他抬杠。

“我不能管你？”声线下沉，性感撩人。

“你凭什么管我，”带着一点点鼻音，乔以安终于换了姿势，抬手想要去推霍沉，“少拿老板的身份压我，大不了那个节目我不接了，至于要跟什么人来往，是我的自由。”

低低的笑声，沉入她耳中，霍沉唇角勾了勾，“乔以安，我说过，三年是我的底线，你不喜欢我用老板身份压你，那就换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