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价值几何

过了多半个小时，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大叔。人有些胖，面带笑容，头戴大沿遮阳帽，身穿一件亚麻料的白色唐装，黑色的亚麻料裤子，休闲鞋，这种料子一看就感觉很清凉。手腕上戴着一串暗红闪着金光的佛珠。他身后的人二十多岁，穿着休闲T恤，黑色长裤，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包。

店老板一看，脸上一笑，从柜台站起迎过去，嘴里说着：“海叔，你可来了，快来凉快凉快。”

海叔一笑，说：“老成，啥物件？让我也开开眼。”

“是是是，来，您这边来。”说着就往沙发这边走。

张九宗看到来人，站了起来，以示礼貌。张子兴没这意识，看张九宗站了起来，也就跟着起来了。

店老板招呼来人坐下，本想沏茶，被海叔制止，怕沾上水渍。

店老板作罢，说：“稍等一下，我去把门关上，别让人打扰。”

海叔点了点头。店老板把门关好，坐在他那个凳子上，对张子兴说：“小兄弟，来，把你的物件拿出来，让海叔掌掌眼。”

“诶，好嘞。”张子兴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绸布包起来的金饼，递过去。

海叔没接，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茶几。张子兴想起刚才的事，好像明白了一点，刚才店老板也没用手接。张子兴把金饼放到茶几上，然后坐下。

跟海叔一起来的年轻人从包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海叔接过戴好后慢慢的把布包打开。圆形，金黄有些泛黑，直径五六厘米，海叔拿起来掂了掂，半斤重。正面光滑，中间下凹，有一个符号，反面稍稍隆起，有一些不规则的纹路。

店老板和张子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店老板担心万一自己打了眼，到手的几十万就没了。张子兴担心的是东西的来路，万一被来人看穿，自己可真没法解释。

海叔小心的把金饼放在绸布上，抬头说：“是个开门的好物件。”

听海叔说完，店老板先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幸亏我没打眼，要不没法跟您交代了，哈哈。”

“老成，这几年你这眼刁了啊。”

“瞧您说的，我哪行啊，还请您多指教。”

“这是一件汉朝的马蹄金，也叫柿子金，看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了。这种东西，民间不可能有的，在汉代也只有诸侯才能有。所以只能是出土，最近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哪里有这样的物件，这是什么来历？”

海叔这话还没说完，坐在沙发上的张九宗微微颤了一下，口中问了一句：“甚是汉代？”

海叔闻言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汉代？这夏商和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小学就应该学过吧，呵呵。这物件不是你的吗？”

张子兴一看这情况，忙说：“是我的，这是我老家的兄弟，学没上好，只知道练武。”说完冲张九宗使了一下颜色，张九宗才没有继续说话。

海叔又打量了一下张九宗，看他眼睛闪着精光，胳膊肌肉紧致，肯定也是练了多少年的武功，断定这是来保护张子兴的。“哦，这样啊，你物件什么来历？”

“这是我家祖传的，有几代了。”

“有没有来历？”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父母出车祸已经故去好几年了。那时候我才15，只是小时候，我爷爷常跟我说家里给我留着宝贝。小时候常听我爷爷跟我说，他跟着他爷爷在东北贩药材。”

“哦，你家祖上也是闯关东的？”

“应该是，我家现在还有一些医书，都是那种特别旧的。”

“那你家是东北的？”

“不是，我是河北的。后来日本鬼子就占了东北，我爷爷就逃回来了。”

“那你家就剩这个了？”

“对啊，本来我们家宝贝很多的，后来有一个什么政策，把我们家东西都砸了。那时候因为这些东西，我爷爷奶奶都被抓起来，全家挨批斗。”

“呵呵，破四旧的时候。”

“对对对，就是破四旧，后来我爸因为这个事，学都不让上。”

“有来历就好，你看多少钱能让？”

“让？什么让？”张子兴说完，店老板赶紧接话说：“海叔，他啥也不懂，我跟他说。”扭头跟张子兴说：“海叔问的是价钱。”

“哦，这事啊，海叔。我也不懂行，我网上查过，能卖100。”张子兴说完，心里踏实了，总算是蒙过去了，贰哥家的事用在这儿真的挺合适。

海叔哈哈大笑，然后说：“兄弟，网上的东西能信啊，那叫有价无市，根本没用。”

“那这样，海叔，您说个价。”

“35万。”

“35？这也太少了。”张子兴听到价格，明白这是在杀价，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说完站起身把金饼拿了过来。

“哈哈哈，你看你开了天价，还不兴杀杀价啊。”海叔笑着说。

店老板也在一旁打圆场说：“就是，应该的，再商量商量，这很正常嘛。小兄弟，海叔已经很实在了，要是别人，直接杀到10万，你爱卖不卖，那怎么办？咱这样，你呢，让让价，海叔呢，在提提价，你看行不？”张子兴听完，坐到了沙发上。店老板转头跟海叔说：“海叔，您看您这儿给抬抬价？”店老板当然知道海叔是想买，张子兴也是做做样子，自己在中间打个圆场，这买卖就成了。

“你说我能抬多少？38？根本达不到他的预期啊。主要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这个能值多少，而不是我出不出。”

“海叔，您说的是，您就给他一个最高价，他接受不了，咱这就算了。”

海叔停顿了一下说：“这样吧，40，合理吧。就这一个，咱也来个嘎嘣脆。”这样的停顿，对于海叔这样的人是一种习惯，也是买卖双方的心理博弈。

张子兴听到这话，明白了一点，这东西一个价低，两个价还高一点。还没等张子兴深想，就被店老板的话打断：“嗐，海叔，可不是啊，好几个呢。”

海叔听完，瞳孔放大，闪出精光，脱口而出：“啥？有几个？”海叔眼球的这一点闪光，正巧被张子兴看到，张子兴这才体会到原来真的有两眼放光这种说法，更加确信还可以再提提价。

“嘿，兄弟，你拿出来给海叔掌掌眼啊。”

“好。”张子兴说完，从包里把八个金饼小心翼翼的摆在茶几上。

海叔一下子被镇住了，没有了刚才的镇静，把一个个金饼仔细端详了一遍。看完后，张子兴把金饼收到包里。

海叔强压着兴奋，说：“都是好物件，这样吧，45，一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