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到故人

说到最后那中年夫妻面色已然白的像纸，二虎子虽鲁莽，但人不傻，见此也明白了几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贱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中年女人指着夏颜乐破口大骂，扬手就要上前，却被二虎子一把捏住，咬牙切齿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女人本就心虚，被二虎子一质问，立马就拿出平日里泼妇模样给自己壮胆。

“你个小兔崽子皮痒痒了？还不放开我，不就拿了你一个破手串？你还要打我不成？”

兄嫂二人平日的德行他是知道的，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总想着血浓于水，他们总不会不顾自己的婚姻大事。

听了这话，二虎子双目赤红，铁掌般的手无意识收紧，满面恨意。

“没有这手串，小翠就要被她娘卖去做妾了，你们怎么能，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见此事已经与宝居坊无关，夏颜乐便莲步轻移到店内报了身份。

又见外面人群未散，当事者可能还要在吵嚷一阵，她又马上命人煮了姜汤分放给众人。

没办法，业绩下滑，目前也只能靠着态度去提升一二。

夏颜乐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翻着日常明细，整个店内只有翻页声响。

“我虽不似父亲雷厉风行，但眼里也容不得沙子，宝居坊诚信为本，若是他日真做了店大欺客的事情，外面的情形便是宝居坊的明日。”

夏颜乐尾音突然上扬，原来外面二虎子在悲愤之下对兄嫂动了手，不过片刻官兵就将三人扑倒在地，整个场面十分狼狈。

雷掌柜余惊未消，方才又见识了少东家的伶俐，在这气氛下，额上冷汗“倏”的又冒了出来。

“少东家放心，小的在宝居坊十五年，早已经将这当成了家，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夏颜乐一抬手，杏儿立马心领神会从袖中拿出二十两银子分别发给众人。

“我自然知道你们忠心耿耿，最近铺子过的艰难，这点子心意，请众位喝茶。”

一番恩威并施，雷掌柜立马知晓，这位少东家虽然年纪小，可心中的成算和周身的气势绝对不可小觑。

夏颜乐身处屋内，全然没注意外面有一道视线将这一切都目睹下来。

自从夏颜乐说话诈那对夫妻开始，苏珏就已经在这了。

他本要回京，可鬼使神差下，他突然想起了马车里那少女的眼神，没有半分害怕。

一双眼睛就像是幽深的古井，波澜无惊，但若是细细回想，里面又像是有一丝得见故人的震惊。

可是，自己与她见过吗？

眼看外面人群散了，夏颜乐这才准备回府，刚一动身，便见一道灰影急切的扑了进来，“我刚才听他们叫您少东家？这铺子是不是您说了算？”

杏儿警惕的挡在夏颜乐身前，不许二虎子在往前一步，却见他堂堂七尺男儿扑通跪倒在地，满面恳求，“求您先赊我一条玛瑙手串，我必定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雷掌柜，给他拿一条最好的红玛瑙手串，记我账上。”

二虎子闻言大喜，连连磕头，一口一个恩人菩萨的叫着，没几下额头便红了一片，一瞧就是个实在人。

方才夏颜乐见他虽恼怒，可拳脚亦有章法，虽下手狠厉，可又处处避开要害，她便知这二虎子定然是个练家子。

过儿身边正缺一个身手好，脾气又忠心耿直的护卫，他倒是合适。

“我不用你做牛做马，做我弟弟的护卫，一个月二两银子，还供吃住，如何？”

平淡清冷的语调下，二虎子直勾勾的瞧着那片雪白的面纱，彻底愣住了。

“你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我一定好好保护小少爷，请少东家放心。”

二虎子惊喜之下的大嗓门震的窗户似乎都抖了三抖，嘴角乐的要咧到耳后一般，笑的就像个憨憨。

嘱咐过二虎子明日午饭后到夏府报道，夏颜乐便要回府，没等杏儿搬来脚踏，她下意识一跃上了马车，整个动作似是做了千百遍般行云流水。

杏儿虽惊愕，但也未觉异常，可这动作却让苏珏瞳孔急剧收缩，仿佛被重锤当头一棒，砸的双耳嗡鸣作响。

是……长乐吗？

不，她已经死了，可怎会……如此相像？

“王爷，查到了，那是夏府的马车，那位姑娘身着丧服，应是永和将军嫡长女夏颜乐。”

听着下属来报，苏珏缓缓闭上双眼，将记忆中英姿飒爽的身影和心中百味强压心底，再次睁眼，瞧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又是那般无情无绪的模样。

刚回夏府，便有婢女急匆匆来报，说是二少爷与二房的三少爷打了起来，现在二人都在寿安堂老夫人那。

夏颜乐急匆匆前往寿安堂，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一片，夏颜乐脸色一沉，大步跨进院中。

只见过儿被两个婆子粗鲁的按在地上打板子，小小的身板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夏夫人正跪在高阶前对着上首夏老夫人苦苦哀求，一旁李氏抱着她儿子夏平得意洋洋，满目讥讽。

“嫂子，这虽然是小孩子玩闹，可过儿实在品性恶劣，你瞧他给平儿打的，都出血丝了。”

夏夫人嗓子早已经沙哑，哭的几乎晕厥，“弟妹，你要什么赔偿我都答应你，求你帮我劝劝母亲，饶了过儿吧！”

瞧着一切，夏颜乐脑中轰然作响，热血直冲上头顶，灼的五脏六腑好似都要燃尽。

夏颜乐一脚将一个婆子踹飞，抓住空中的棍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李氏瞧着那婆子重重磕在墙上，又见夏颜乐面色冷若冰霜的向自己走来，吓的直发抖。

“放肆，你要干什么？”

听着夏老夫人质问，夏颜乐神色一凛，棍子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惊的满院人心底一颤。

“父亲不是你的骨血吗？我与过儿不是你的子孙吗？为了一些家产，做的这样难看，我倒想问问祖母你想干什么？”

夏颜乐扶起夏夫人，又搂住夏过，瞄了眼上方匾额，冷笑一声，手上突然用力。

众人眼见棍子飞起，下一瞬，“寿安堂”三个大字碎了一地，徒留满院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