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仆情深

一个年轻的圆脸丫鬟匆匆跑进来，急声道：“小姐，奴婢找二小姐来救您了！”

这丫鬟名叫春桃，从小跟在原主身边伺候，两人可谓是主仆情深。

顾青幽打量两眼，目光略过她，落在后边被丫鬟簇拥着走来的少女身上。

约摸十五岁的年纪，生得肌骨莹润，眉目如画，气质清新淡雅，宛如碧叶连天里的一朵白莲花。

这便是丞相府二小姐——顾婉儿，京城四大才女之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堪称京中贵女的典范。

顾婉儿扫了一眼狼藉的地面，看向对峙中的两人，沉声道：“殴打主子，以下犯上，蒋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老奴知罪，请小姐责罚。”

蒋嬷嬷面色惶然，扑通跪到地上。

“你自去刑堂领罚。”

顾婉儿冷着脸训了几句，也不叫她起来，径直走过她，停在顾青幽面前，担忧道：“姐姐，你的伤可要紧？”

刚问罢，又偏头斥身边的丫鬟道：“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姐姐受伤了吗？还不快去请府医过来！”

有丫鬟告罪一声，快步离去。

顾青幽从旁观察，已然有了初步印象：下人蒋嬷嬷嚣张跋扈、胆大妄为，骑到原主嫡长女头上撒野。主子顾婉儿却是端庄得体、善良可亲，一心秉持公道。

真是怪有意思的。

顾青幽正思索着，忽见这妹妹为表关心凑上来，这才疾步后退，轻巧避开那双伸来的手，笑得一派温和：“托妹妹的福，没被打死，有劳挂心了。”

听似感激的话，只是伴随她的动作，顿时多了种说不出来的嘲讽。

顾婉儿的手滞在半空，表情微僵，却很快又扬起一抹歉疚的笑，自责道：“蒋嬷嬷向来视我为亲女，但凡遇到我的事，她都会分寸大失，以至于伤了姐姐，都怪我……”

这话隐约是为蒋嬷嬷开脱，顾青幽理解得十分到位，却只当听不懂，勾唇笑道：“妹妹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不过你的来意无需再藏着掖着，我答应嫁给晋王了。”

“此话……当真？”顾婉儿心里一喜，嘴角稍稍翘起，先前的恼怒之情顿时减了大半。

顾青幽看得分明，话音倏然一转：“但我有两个条件，有劳妹妹请父亲到正厅一议。他若答应，我就嫁！”

“我这就去。”顾婉儿温温柔柔应下，一转身脸色就阴沉下来。

顾青幽勾唇冷笑，也抬步往外走。

春桃有些傻眼，愣愣地喊：“小姐，我们不在这里等府医吗？”

“不等，这伤留着大有用处。”

话落，顾青幽转身就走。

她循着记忆来到正厅，此处已坐满了人，该来的一个不落。

主位之人就是当朝丞相、原主渣爹——顾翰林。

他年近半百，五官端正，面容端肃；一身威严，令人难以忽视。

如今上无老，下有三儿二女，另有妻一人、妾三人。

顾青幽打量两眼，福身行礼：“见过父亲。”

“起来吧。”顾翰林抬了抬手，目光落到她身上，皱眉道：“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就出来见人，你怎么学的规矩？”

合着您老眼瘸，两眼睁睁略过了手上的伤和衣袍上的血。

顾青幽险些被气笑，嗤道：“让父亲见笑了，女儿在穷乡僻野长大，未学过劳什子规矩！”

说罢，她径直走到茶几旁，随手倒了一杯茶。

这渣爹原是顾家村杀猪屠夫的儿子，因娶了原主母亲，遂蒙岳家资助考取功名，一朝高中状元后，却日渐厌弃糟糠之妻，并迁怒于原主，横竖看她不顺眼。

就一古代版渣男！

“混账，你这是在怪为父？”

顾翰林斥了一句，却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只自个气得够呛，索性转过话道：“听说你愿嫁给晋王，故找为父商量，说吧，有何条件？”

顾青幽目光陡然凌厉，伸手一指。

“条件一：我要她死！”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当事人蒋嬷嬷面色煞白，两腿颤颤，甚是惶恐不安。

“放肆！”顾翰林震怒：“张口就要人死，你以为你是谁？”

“恶奴蒋嬷嬷，私下殴杀女儿，依我朝典律，其罪当诛！”

顾青幽掷地有声，蓦地撩起袖袍，露出手臂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其中一道更是高高肿起，向外渗出血迹，可见打她之人是下了死手。

一时间，四周齐齐响起抽气声，还有茶盏落地的清脆声。

顾翰林面色微变，寒冰般的视线凝在蒋嬷嬷身上，冷声问：“这恶奴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