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的日子最近过的是舒心,不过有些人可就没这么高兴了。
梁白露靠在松软的大靠枕上,看着手里绣到一半的手绢,这是上个月从城里接来的活儿,主家要求很高,刚才她不小心错了一针,整张帕子都不能要了。
屋里十分安静,赵兴知道她在忙,不会进来打扰,家里也没来客人,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往日这种环境是梁白露最喜欢的,她可以专心致志地绣上一整天,可今天却频频出错,这已经是第三张废品了。
长叹了一口气,梁白露把帕子丢到一边,索性把头往后一仰,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全是昨天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梁白露昨日去李家村找人买绣线,正好在那人家里碰上了几个邻居。
对方婶子一听说她是赵家庄的,脸上的笑容都马上提升了一个等级,握着她的手就不松开。
“诶呦,这赵家庄的小媳妇真是水灵啊,还心灵手巧的,真厉害!”
梁白露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在奉承自己,可是聊着聊着就发觉出不对了。
“那个,周氏也是你们村的吧,你和她认不认识啊?”婶子手舞足蹈的,“就是席面做的贼好的那个周氏,还带着小团队!”
梁白露的心往下沉了沉,不着痕迹地笑着,“我知道她,怎么了婶子?”
“我家老爷子过两天摆生日宴,想找周氏他们来给做席面,可是说的晚了,人家那天已经接了镇上的生意!”
这婶子一脸惋惜地拍起了大腿,瞧着模样十分后悔,又期盼地看着梁白露。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是一个村的,肯定好说话,妹子,你能不能帮婶子说两句,让周氏那边给想想办法?”
替梁白露买绣线的那妇人听见了,对着那婶子道,“你家老爷子六十了吧?这可是大寿啊!”
“可不是吗,要不然我们想办得隆重点呢,可惜下手慢了,哎呀!”
……
那两人同村,显然更为相熟,马上便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梁白露也不想参与到她们的话题当中,兀自出起了神。
没想到周蓉居然这么有名气了?做两道菜而已,能这么抢手?
而且,这些人想从自己这里接近周蓉,那不就意味着,她梁白露在她们心里,比周蓉要矮上一头?
这可是五年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从前都是别人排着队,想方设法地来接近她呢!梁白露的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
那边的两个妇人还在讨论着。
“这六十大寿是得好好办,可你家确实是落后了,要不,你多加点银子,让这周氏给你开个小灶,提前做了菜拿过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那婶子赶紧转向梁白露。
“妹子,妹子?你去帮婶子说说呗,加多少银子都行!”
梁白露回过神来,看着这婶子期待的模样,和对周蓉所做席面的向往,感觉心里直泛酸。
她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从对方那里抽回来,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笑容,还透着僵硬。
“对不住啊婶子,我和周氏不熟,她刚嫁到赵家庄没两天,我和她都没见过几面呢。”
那婶子张了张嘴,就又听见梁白露道。
“这事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实在无能为力,对了姐,你赶快把绣线给我吧,我得抓紧时间回去开工了!”
梁白露要找的那妇人也没办法,只好转身去拿了绣线出来,梁白露接过来清点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实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梁白露一点儿也不想听见周蓉的名字!
*
“阿嚏!”
被梁白露在背地里忌恨着的周蓉,此时站在伙房里,忽然打了个惊天大喷嚏。
她整个人都一抖,抽着鼻子心想,这是谁在背后念叨她?
“赵耀辉?你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
赵耀辉蹲在院子里喂兔子,闻言无奈地抬起头来看向伙房,“我就在这里,你听见了?”
“那,那你是不是在心里说的!”
周蓉举着锅铲,故意做出一副找事的架势,其实眼中带笑,倚在伙房门边看了过来。
“……你感觉到了吗?”
赵耀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周蓉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
“我感觉到什么了?”
“我刚刚在心里骂你了啊,”赵耀辉老神在在,“可惜你没打喷嚏,所以之前也不是我。”
周蓉直瞪眼,“哪儿有这么快的!”
“是啊。”赵耀辉摊了摊手,“上一次肯定也没这么快啊。”
周蓉气得咬牙切齿,把锅铲一丢就冲了出来,在赵耀辉胳膊上拧了一下。
“叫你悄悄骂我!”
赵耀辉赶紧伸手去扶她,“你慢点,小心摔倒!”
“摔倒我就讹你!”
两个小豆芽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都抿着嘴偷笑,爹娘的感情越来越好,不像从前那样冷漠,孩子们总是最高兴的。
夫妻两人正闹着,忽然听见大门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瞬间安静下来看了过去。
“谁呀?”
周蓉又瞪了赵耀辉一眼才起身,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边问边去开门。
赵耀辉则收敛了笑容,朝两个小豆芽招手,让她们过去帮着把兔子都送回窝里,免得一开门跑出去。
一把拉开大门,赵光里那张惨不忍睹的长脸又出现在周蓉面前。
现在是大白天,阳光照下来,赵光里的面容更加清晰,上面的脏污和油成一缕缕的头发也更加明显了,看起来比周蓉上次见他还要邋遢。
他咧嘴一笑,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嘿嘿,周氏啊,还记得我吗?”
周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躲开这股味道,没想到却被赵光里抓住了机会,一个侧身,和泥鳅一样就钻进了周蓉家的大门。
“诶呀周氏,你家可真干净!”
赵光里一眼就先看见了刚修过的堂屋,羡慕得两眼直放光。
“这屋子修一下得花不少钱吧?住着是不是很暖和啊?”
光说不够,他还趿拉着自己那双破洞的布鞋,紧走两步想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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