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花园

乔丽娘说得口干舌燥，吞了半壶茶两块点心，转而哀求道：“高哥哥对我这般深情，他说我去求爹娘给我俩做主爹娘定能同意，双彤你别光顾着吃啊，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

某人骨子里的将军做派出来作祟，看不得歪歪肠子的臭文人欺负小姑娘。严双彤斟酌了一会儿说辞，悠悠地开口：“丽娘我问你，你父母为什么没有把你姐姐许配给高才子？”

乔丽娘不情愿地答：“门第之别。”

严双彤道了声对，这事情摊开来也不难说清：“原来你也知道门第有别，你看你姐姐现在是丞相府里的孙媳妇儿，你是她嫡亲的妹妹，你娘怎么舍得你嫁给一穷二白的举人。诚然他小小年纪已是一个举子，文章做的好，再顺路考个进士当个官没啥问题。可你想过没有想过，他的秀才，举人，以及将来下场考进士，有多少是靠自己，又有多少是靠着你父亲的名头。千里马易得而伯乐难寻。我听说下场的时候，普通读书人的卷子考官瞧上一两眼就不错了。即便他满腹经纶，没有你父亲的提携，以后官途是不是顺当也不好说。”

说到此，她又呷了口茶水，直视乔丽娘。

乔丽娘怔怔地握紧粉拳：“双彤你是说——”

“我是说，他并不见得对你动了情，他只想做你父亲的女婿。稳固他在你家的地位。最后是你姐姐嫁给他还是你嫁给他，又或者你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嫁给他，于他没有分别，只要你爹喜欢。你看我说这些话听起来很残忍，我只怕你这样的性情，不管不顾嫁给了他，反倒得罪你爹娘兄姐，失去娘家的助力。到时候他飞黄腾达起来，再讨七八个解语花在身边，你得想好以后的日子你要怎么过。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若是唐丞相这会儿有个不争气的孙女肖相上他，他立马就离你而去。”

严双彤苦笑了下，分析起别人的感情来，她头头是道。

乔丽娘怪叫：“严老二你说的也太瘆人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高哥哥他不会喜欢我？”

严双彤叹气，用瓜子仁戳着她的脑门：“凭他是文人啊。你懂文人吗？要说武将喜欢你便喜欢了，保不准有人喜欢你率真可爱的真性情，文人嘛，他喜欢你什么呢？貌美如花？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文人视作生命的这些东西，我们姐俩连个会字都担不起。因此，我认为他突然喜欢上你这件事不怎么靠谱。退一万步，他若是喜欢你，就该他去向你父母提亲，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攒腾你去跟父母闹是何居心？男人没有学问不要紧，没有担当就不是好男人。”

她把她当年的血泪教训用在乔四小姐的身上，倘若这位小姐是个不识时务的，她也只能言尽于此。

要说起来，乔丽娘自小娇惯些天真些淘气些，这些缺点她都有，她却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浑女人。

好话歹话，她还是分得清的。

昨日在花园里被高潜捉了手，她急得上蹿下跳一晚上没合眼，这厢严双彤一席话，如一盆当头凉水，将她浇得透透的。可她总归还是小，对于情爱有美好的向往，经双彤一番劝，尚有些不甘不愿。

“双彤你替我想想——”

“嗯？”

“你帮我想个法子，我得让他亲口将这件事说出来。”

玩味地瞥了乔丽娘一眼，双彤想，女人总是这样，不到南墙不死心的。她以前也是如此。

事情变得这般有趣，柳将军的好奇心也吊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兜兜转转想了一个主意，便让乔丽娘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交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