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声笛

“严二小姐好眼力”梅先生道。

无声笛入掌温凉，绕指把玩一周，严双彤不好意思地问：“这个，梅先生，那个嘛，我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只是我与这笛子有过一段渊源，请问先生能否割爱？”

太子当年花大价钱觅得这支笛子，送给她做了十六岁的生辰礼。从那之后，柳燕双一直带在身边。当年的定情信物重现眼前，她有些把持不住。

沉吟了许久，梅先生糯软的声音渐渐响起，反问道：“听闻这支笛是三皇子从月氏使节手中花重金收来的，今日听二小姐这么说是梅某寡闻了，这无声笛与严二小姐也有渊源？”

梅先生提及三皇子，初蓉与初萍立刻露出一副“就知道其中有猫腻”，“果然是跟他有关”的表情。咱们家小姐十有八九是听说过笛子出自三殿下之手，所以才急不可耐地据为己有。丫鬟们有时候会想，小姐要是知道三殿下的仙足踏过哪块地儿，可能会掘地三尺把土全都供起来吧。

严双彤的话说得很轻，她摇头否认：“不是的，这是太子赠与柳将军的生辰礼，早年的时候我见过一次。”

听她这般说，梅先生笑了笑：“那是严二小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东西的的确确是三殿下寻来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太子的手里。我在柳家的时候，亲耳听到三皇子对燕娥小姐提及。因燕娥小姐将这笛子送给了在下当做拜师礼，三殿下也不好讨要回去。我看他似乎心有不甘。没想到今日你也来讨。”

柳燕娥倒是大方。

严双彤苦笑着将笛子放回原处。都说人走茶凉，柳燕娥拿了她的笛子送人，这笔账她也记下了，只不过，账本上越记越多令她浑身不舒坦。

见她还了回来，梅先生又取了笛子出来放到她手里，拍了拍双彤的手背嗔怒道：“哎呀我说你这个孩子，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其实啊，这笛子我拿着也没用，既然双彤你这般喜欢就给了你。”

这会儿梅先生叫着她双彤相比之前更为亲昵。

梅先生是个通透的人，严双彤握着无声笛先是吃惊，听说这是柳燕娥的拜师礼又露出惋惜的神情，归还笛子之后她一脸的坦荡，好似已经放下。

平日里梅先生也见过不少贵女，精明能干的有之，文静庄重的有之，眼高于顶的也有之，但凡她们喜欢一样东西明里暗里总会使些小手段。不能说严双彤没有私心，她的私心放在台面上讲过了就过了，面对如此磊落的小姑娘，梅先生立即生出几分喜爱来。

随身的笛子失而复得，严双彤喊初萍去她屋子把八宝盒拿来。

收了人家贵重的笛子也不能白收，以前的严二小姐是个俗人，俗人喜欢的东西无外乎金银翡翠。唯有八宝盒里藏着一枚拇指那般大的夜明珠。那个是严双彤最拿得出手的物件了。

初蓉仔细想了想，这笔买卖是不是吃亏？

这颗夜明珠姑娘宝贝得很，以往连看都舍不得多看几眼，这会儿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就换梅先生手头的无声笛。

诚然这是一支不错的笛子，是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古物，初蓉也承认这笛子转手能卖不少钱，但比起夜明珠来，还差了几口气。

转念又一想，这哪里是普通的笛子，二姑娘否认了又否认也否认不了这是经过三殿下手的笛子。哎，二姑娘这心病到哪一年才能根治呀。

初萍一路小跑着抱了八宝盒过来。梅先生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了严双彤的夜明珠。以物易物两不相欠，严双彤这儿是这么一个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