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辞行

“我听柳府的管事嬷嬷说，无声笛在柳将军手里是能发声的。”梅先生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着说，“许是以讹传讹？”

对平常人而言，无声笛的确“无声”。

严双彤心情不错，就端起笛子来吹了几个音，她的内力尚浅，吹不成曲子，吹几个音不妨事。

这回梅先生才晓得自己看走眼了微红了耳垂，人都说宝剑赠英雄，人家姑娘分明有两下子，自己刚才端着拿着还换了人家的夜明珠，反倒落了下乘。

严双彤呵呵一乐安慰她：“先生有所不知，吹这个笛子有个秘法，练起来挺费工夫的，我也是恰巧习得。”

初蓉的唇角藏着一分笑，她们家小姐又出来骗人了，还骗得梅先生一愣一愣的。这许多年里头，姑娘偶尔会绣绣花，天气不好的时候也学学琴，至于笛子碰都没有碰过，何谈秘法呢。

初蓉初萍不信，梅先生信得真真的。严家小姐隐晦地说其中有秘法，她不好深究，转而问了问其他的杂事，严双彤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话锋一转，严双彤问：“先生我这里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您。魏夫子方才说官员丢失官凭是死罪，双彤却记得爹爹说过，丢失印信乃是死罪，可判补官照这些官凭文书嘛，据实上报之后，重责是一定的，死罪却也未必。梅先生倘若不介意，容我也猜上一猜，难不成魏先生知道并不是山匪截财？他还知道仇家是谁？”

她说出口时，见梅先生的脸寒了寒，晓得自己猜对了。

然则她也不是一个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还是我母亲说的对，谁家都有闹心的事情，魏先生也不容易。”

她在梅先生的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

起身时，顺势将刚得的笛子别在腰间，她低头瞅着挺满意的。

初蓉见自家姑娘一路上眼睛亮亮的，以为她心情好，就禀了李嬷嬷的事情。

乳娘找了管事的把“博知院”收拾了出来，请魏先生入住。小到一碗茶汤，大到屋里头的摆设，用的都是库里最好的东西。当说到魏先生的晚饭是四菜一汤的时候，初蓉扁了扁嘴欲言又止，焦躁地拿眼瞪初萍，想她也说两句。初萍憋了半天，才出来一句：“恩，比小姐吃的还多。”果然，初萍是个细心的丫鬟，她都说她吃的少，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可以敞开肚皮吃。她是吃酱鸭抄肘子呢，还是烧鸡蒸鲤鱼呢？

咽下口水的严双彤对她们之间的小心思视作不见，只悠悠地道：“魏先生是男子嘛，胃口大点应该的。”

初萍忙低头称是，初蓉被憋了一个烧鸡脖，这会儿也跳腾不起来，央央地跟着走路。快到院门的时候，她听见姑娘自言自语：“早晚的。”早晚的什么呢？她想了一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晚上，乔丽娘来辞行。

说是乔家派人来传信，明天一早就来接人。乔丽娘这次出来收获颇丰，心结解了又玩了个够本儿。明天一早她哥哥就来，再不想回去也没有理由。

她对着手指嘟囔着撒娇：“双彤你早点好利索，我也有个伴儿，外头春光这般好，都没有个人陪我赏花呢。”

严双彤叹了叹气，表示她也想早点好呢。

她想吃恶风做的烧鸡蒸鲤鱼。

她让初蓉备了几篮庄子上的土产给乔丽娘带回去。五谷不分的乔丽娘瞧着新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把丫鬟们归置好的物件翻出来玩了玩，惹得初蓉暗地里用鼻孔喘粗气。

“笛子？”乔丽娘发现了严双彤的小秘密。

乔丽娘不分五谷对古董也不在行，不过她看的出来这笛子有些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