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儿子打架了

街边的路灯逐渐亮起，下了晚自习的学生们背着书包，说笑着在路边走着。

看着这样安恬的画面，我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加快速度到了幼儿园。

班级里只剩下儿子一个了，年轻的老师在收拾着儿子们乱丢的玩具，儿子一个人乖乖坐在桌子前，低头玩着积木。

“苏宓。”我笑眯眯地敲敲门，儿子猛地抬起头来，圆乎乎的小脸上就绽放出一个笑意来。

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和我脑海里那双清凌凌总是带着讥诮的眸子重叠在一起，让我的心里一颤。

来不及多想，我蹲下身来抱住儿子，带着奶香味的小身体温暖极了，两只肉乎乎的胳膊搂在我的脖子上：“妈妈，你来接我啦！”

“乖儿子。”我在儿子的脸颊上亲了亲，笑着跟老师道谢：“徐老师，又麻烦您了。”

“不麻烦。……苏宓一直很乖的。”徐老师温柔地笑笑，脸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送我跟儿子出了门。

为了弥补儿子等我这么久，我在路上还特地给儿子买了袋牛角小面包，儿子开心得不得了。

“儿子先等着，妈妈开门。”我把儿子放在地上，拿钥匙开了门，客厅漆黑一片，显然没有人在家。

这三年来，我跟周诚宇可谓是相敬如冰。他每天早出晚归，几乎不跟我交流，对儿子更是视若无睹，只有在左邻右舍的面前，扮演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假相。

比起夫妻，我们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

我打开灯，儿子探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咕哝道：“爸爸还没回家吗？”

“……乖，先换拖鞋。”我蹲下身，把脸上一瞬间的黯然掩饰过去，替儿子脱下小小的软底鞋，换上一双小熊拖鞋。

儿子没想那么多，换了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客厅里，爬到沙发上坐着：“妈妈，我想看一集动画片！”

“不行。今天太晚了，先洗澡。明天早点回来，让你看两集动画片，好不好？”我走过去，帮儿子把小书包放回房间，哄着儿子。

“那……好吧。”儿子显然有点失望，但是小家伙很听话，溜下了沙发就跟着我进了浴室。

放好一浴缸的热水，试了试水温，我朝儿子招手：“来，脱了衣服洗香香啦。”

儿子一向不怕水，抓着他的小黄鸭开心地扑过来，很配合地抬胳膊让我脱掉上衣。

“这……”在脱掉儿子的上衣时，我看到儿子白白嫩嫩的胳膊上，赫然有一大块淤青。

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淤血发散出来，那青黑的颜色分布在儿子白嫩的胳膊上，更显得骇人。

“这是怎么了？！”怕吓到儿子，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语气里仍然是掩不住的惊怒：“怎么受伤了？是摔倒了吗？身上还有没有？”

儿子耷拉下脑袋，偷偷地瞅我一眼，粉红的小嘴嘟了起来，似乎不敢说。

“快告诉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伤的？”我把儿子的裤子也脱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儿子的手肘、膝盖上都有伤，还有儿子的下巴，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了一道抓痕，显然是被指甲划的。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着儿子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柔声询问着：“苏宓，告诉妈妈，是跟小朋友打架了对不对？为什么要跟小朋友打架？”

儿子泄气地耷拉着脑袋，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相互扭着，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林小泽说我，说我没有爸爸。我明明有的！可是他一直嘲笑我，还有徐浚宇，他也笑我。我就打……”

居然还是一对二？我的心里一阵揪痛。怪不得刚才徐老师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儿子忽然伸出手，软乎乎的小手抹着我的脸，带着哭腔道：“妈妈，不要哭。苏宓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呜……可是苏宓有爸爸的，对不对？”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冰凉。我随手擦掉泪水，努力地笑了笑：“对，苏宓有爸爸。小朋友不知道就乱说，是他们不礼貌。他们下次再说，你要告诉老师，或者打电话跟妈妈说。不要再打架了，好吗？”

“嗯！我以后会报告老师，我不打架。”儿子认真地点头承诺着，还用肉乎乎的小脸蹭了蹭我的，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奶狗。

我仔细给儿子洗了澡，在伤口上涂了红花油，把儿子哄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半夜的时候，我起身到客厅倒水喝，却听到了儿子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压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