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荣锦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心里有些莫名惆怅。
怀里的外套下动了动,儿子从外套底下拱出个小脑袋来,开心地摸摸外套:“好暖和呀。”
“小心弄皱了叔叔的外套。”我亲亲儿子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但是见儿子没有继续咳嗽了,我还是松了口气。
我把荣锦立的外套拉高些,把儿子裹好。果然是大总裁的衣服,一看就是高级定制,料子暖和却不扎手,灰色的羊毛呢料看起来极有质感。
儿子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说道:“我好喜欢这个叔叔。”
“……”我心情复杂地摸摸儿子的头发,没有说话。
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我循声看向走廊那头。
衣着单薄的荣锦立走在最前头,身侧跟着一个中年的男人,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白大褂的医生。
我:“……”
刚才荣锦立是一个人孤伶伶地离开,回来的时候却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他拉怪的本事不小啊?
荣锦立的视线一接触到儿子,脸色就变得柔和起来,开口道:“就是这个孩子。高院长,麻烦替我安排一间病房。”
“是是是,没问题。”那个中年男人原来就是院长啊。只见他对荣锦立的态度十分恭敬,连连点头,然后看向身后的那群医生:“快,先给安排个最好的病房,然后给……”
他偷眼觑了荣锦立一眼,似乎拿不准儿子跟他的关系,于是改口道:“再给这个小宝宝检查一下,做个彻底的检查。”
我松口气,荣锦立出手果然不凡,居然把院长都给请了出来。
一群人帮我举着点滴瓶,前呼后拥的把我跟儿子送进了一间病房。
我一进去就知道这是间高级病房。没有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空气十分的清新。
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见病房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墙壁雪白,但是又不像普通的病房那样惨白一片。
白色的床单上铺着浅蓝色的小被子,家具是原木的,墙上还贴着几幅颜色柔和淡雅的水彩画。床头柜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鲜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布置得十分温馨。
我亲手把儿子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鞋子,让儿子躺好。
护士就上来替儿子把点滴摘了,看到儿子原本白嫩无暇的手背上,因为扎针而出现了一个青紫色的针孔,我的心里就是一疼,旁边的荣锦立也是眼皮一跳。
一群人忙乱了半天,那几个被荣锦立专门找来的儿科专家,一一替儿子检查过了,结论都是没有大问题,只要住院休养几天就好了。
荣锦立这才点头,让所有人都离开。
那个高院长对荣锦立殷勤无比,道:“荣总,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提,我绝对会安排得好好的。”
荣锦立的脸色和缓,点点头:“这次麻烦高院长了。”
我没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客套,偏身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儿子。
儿子打了个哈欠,早就困得不得了了,这下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立刻就垂下了眼帘,没多久就发出轻轻的鼾声,睡得香甜。
我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儿子,荣锦立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听不清喜怒,令我眼皮一跳:“出来。”
说完,他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尽管心里紧张得要命,我还是拼命给自己打着气。苏鸢,战争还没开始呢,你可不要先泄了气!
我仔细给儿子掖紧被角,看着儿子可爱得像小天使一样的睡颜,低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儿子,妈妈不会放弃你的。在心里默默地对儿子承诺着,我转身跟着荣锦立走了出去。
仔细把门掩好,我转身看向荣锦立。
他双手抱着胸,斜靠在雪白的墙面上。他一向是个纤尘不染的贵公子,此刻这样,也可以看出来他心里情绪是有多狂乱了。
荣锦立不给我思考的机会,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就逼视过来,开门见山地道:“苏宓,他是我的儿子。”
我片刻也不迟疑,大声地否认道:“不是!他是我的儿子!”
“呵。”荣锦立那双眼凝睇时能含情脉脉,也能尖锐得像是淬了冰的刀:“你的演技很差,你自己知道吗?”
反正都撕破了脸,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忍气吞声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学着他的样子一勾唇角,讥诮地道:“荣总也太喜欢自作多情了。我还真知道,堂堂的荣大总裁,爱好居然是随便在医院认儿子?”
荣锦立的脸颊苍白,一双眼却是黑沉沉的,如同夜色,也像是沉在水底的黑珍珠,不带任何温度。他的语气很笃定:“他今年三岁,不就是三年前那一夜得来的?”
我一横心,面不改色地道:“儿子今年三岁,可是我结婚也是在三年前!我是有丈夫的,你偏偏要凑上来说自己才是儿子的父亲,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对不起了儿子,要说周诚宇那个人渣是你的父亲。可是比起你被荣锦立抢走,还是暂时委屈你一下吧!
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荣锦立优雅的面具在一层层碎裂,华丽磁性的嗓音有些冷硬:“苏宓说他没有父亲!”
“荣总,要我把儿子的户口本给你看吗?”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荣锦立似乎耐心耗尽,压低了嗓音怒吼道。
就算在这样的盛怒之下,他还记得压低嗓音,不吵醒病房里的儿子。想起周诚宇的所作所为,我不禁一阵恍惚。
可是……我咬咬牙,仍然毫不留情地否认着:“长得好看的人都有点像吧。再说了,儿子年纪还这么小,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还不一定呢。”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三年前的那一晚你忘了,我可没忘。”荣锦立黑沉沉的眼睛寒如霜雪,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你要是还不肯相信,要不要去做亲子鉴定?”
“……”我的双腿一软,心底的最后一层防线彻底被击溃。
亲子鉴定……在儿子刚出生的第一天,我就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了。结果显示,儿子的的确确不是周诚宇的骨肉。
三年来,这个疑问一直纠缠着我。此刻,荣锦立把答案明晃晃地摆在我的眼前,我却不肯,也不敢去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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