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换条件是支票，数目随你填

每走近一步，女人的身体就更颤抖一分，深埋在心底的恨意也更急切。

说实话，黎天朗虽然怒了，但还是被缓缓走来的女人惊艳了一把，他想不到姿色一般的她身上，竟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似曾相识。

而凌晓楠，纵然再能装，也实在装不下去了，她怎能容许一个穿着廉价礼服素面朝天的疯女人来搅臭自己的婚礼？

“保安呢，快把这个神经病轰走！”凌晓楠跺脚冲台下大喊。

大厅再次沸腾，众人各怀鬼胎，有忙着看笑话的，有等着看主人如何收场的，还有和记者们一样对白衣女人感兴趣不停拍照录像的。

黎天朗却一如既往地淡定，只见他眼含虚伪笑意，冷静地蹲下来谈条件：“不管你什么目的，立刻滚出这里，交换条件是支票，数目随你填！”

啪——清脆的耳光声再次令大厅沸腾，黎天朗也懵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当众被一个女人扇耳光！

“还真是个疯子！”他蓦地跳下舞台，大手狠狠箍住女人冰凉纤细的手臂，往外拉去，那个与女人身上晚礼格格不入的挎包，被连带着晃动不停。

“你干什么？黎天朗你个禽兽，你放开我！”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可无奈根本敌不过黎天朗。

凌晓楠见状再顾不得名媛气质，提着奢华的定制婚纱追了上去。

记者们也紧随其后，却被赶来的保安堵住。

露台上，黎天朗一甩胳膊，女人摔坐在地，闷哼一声的同时，仰头愤恨地瞪着他。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骨子里就是一只没有人性的狼！”女人保持着摔倒的姿势，目光越发凌厉。

“是不是活腻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不妨提醒你，这是32楼，我可以成全你！”黎天朗松了松昂贵的领结，目光漫不经心。

“呵”，女人冷笑一声，“像三年前成全叶安然那样吗？黎天朗，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

黎天朗被“叶安然”这个名字戳中，像突然上足了发条的闹钟，顿时响炸，他蹲下来抓住女人的双肩不停摇晃，“你到底是谁？你和叶安然什么关系？”

女人冷笑不止，“我是谁重要吗？和叶安然什么关系重要吗？重要的是，明天帝都的各大媒体头条，都会被你黎少的烂新闻霸占，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贱人！”

这时，凌晓楠到了，她瞪着地上一男一女，像一头眼里能喷火的怪兽，黎天朗被她瞪得有些心虚。

“姓黎的，你在外面如何拈花惹草我不管，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若是因为一个不要脸的肮脏女人给毁了，你等着签离婚协议吧！给你五分钟，超时咱们法庭见！”

说完，凌晓楠跺着脚往回走去。她不是不想冲上去撕烂这个女人的脸，只是如果那样黎天朗会怎么看她？泼妇？得不偿失。

五分钟？黎天朗扯嘴一笑，处理这等货色，绰绰有余。

“不管你是谁，明天到非凡集团17楼总经理秘书室，我会让秘书填好支票等你，拿了赔偿金就乖乖消失，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和叶安然一个下场。”

看着黎天朗那志在必得的背影，白衣女人简依，或者说是大火下苟活后整容归来的叶安然，那残存在心底的最后一丝留恋幻灭了。

原来，凌晓楠和黎天朗，这两个曾经对她而言最最重要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谋杀她有过愧疚，哪怕一丝一毫也没有。

她忽然很想站起来把他推下楼，可她做不到，也不知是最近筹划婚礼报复日夜颠倒太累，还是刚才的大闹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和体力，她的腿竟忽然使不上力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黎天朗信步离去。

又或者，是不甘心让他就这么痛快去死？

心口，那种被刀反复割剌的痛感再次袭来，她仿佛听见了鲜血顺着裂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过了许久，直到天空弥漫起细密的秋雨，她才缓了过来。

三年前，也是一场雨让她幸免于死，三年后的这一刻，依旧是一场雨救了她。

她从冰凉湿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爬起来，揉揉酸麻无力的腿，甩掉不太合脚的高跟鞋，赤脚走向了黑暗的深处。

沿着楼梯，一路从32楼下到一楼，直到走出梦宝莱酒店，重新漫入雨幕中，沉浸在痛苦记忆里的简依始终没有察觉，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车，正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一路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