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敬酒不吃吃罚酒!”
领头官兵被桌子砸中肩膀,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身前的碎木,挥刀就朝沈辰清砍去!
“不要!”沈清歌心胆俱裂。
沈辰清却在女儿泼出开水的那一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猛地用头撞向压着他的兵卒,嘶声力竭地吼道:“我就是前朝逆党!东西在我房里!跟她没关系!”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给她争取时间!
“阿爹!”沈清歌眼眶欲裂,攥紧了手中的铜壶。
混乱中,一直被忽略的那个紫袍男人,动了。
他没有理会扭打在一起的官兵和茶客,而是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影子,一步就跨过了地上滚烫的水渍。
他甚至没有去看沈辰清的死活。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一股浓郁的沉水香瞬间笼罩了沈清歌。
那香味冰冷,像是刚从雪水里捞出来。
“茶不错。”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明明很轻,却盖过了满屋的喧嚣。
下一秒,沈清歌感觉手腕一紧,那只提着铜壶的手,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扣住。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你的茶,只会用来泼地吗?”
男人另一只手,拈起了柜台上那半块璃龙玉佩。
他没有解释,只是将玉佩的断口,对准了沈清歌手臂上那弯月牙形的胎记。
尺寸,弧度,分毫不差。
像是一把钥匙,对上了一把锁。
手臂上的胎记陡然传来一阵灼痛,像被烙铁烫过!
“啊!”
沈清歌痛得闷哼一声,手一松,铜壶“哐当”掉在地上。
“看来,它还认得你。”紫袍男人低笑一声,那笑意不达眼底。
就在这时,外面的官兵已经将沈辰清彻底制服,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领头的官兵一脚踹开挡路的老张头,凶狠的目光转向柜台,却在看到紫袍男人时,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阁下是何人?府衙办案,闲人退避!”
紫袍男人头也没回,依旧扣着沈清歌的手腕,仿佛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物什。
“你的人,砸了我的雅兴。”他淡淡开口。
“你!”领头官兵脸色一变,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强压下怒火,“此女是逆党同伙,必须带走!”
说着,他便要伸手来抓沈清歌。
紫袍男人的手腕轻描淡写地一抬。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锵”的一声脆响!
领头官兵伸出的那只手,手腕处的铁甲护腕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而紫袍男人的两指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薄如蝉翼的银质刀片,刀片上还挂着一滴水珠。
是刚才铜壶里溅出来的。
领头官兵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又看了看被牢牢控制住的沈清歌,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他咬了咬牙,狞笑道:“好!人,我们不要了!但这个窝藏逆党的铺子,必须封!”
他一挥手:“带走!把那个老的带走!”
几个官兵如蒙大赦,粗暴地拖着不断挣扎嘶吼的沈辰清,狼狈地退出了茶馆。
“阿爹!”
沈清歌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绝望。
茶馆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她,和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紫袍男人松开她的手腕,随手将那枚刀片丢回袖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将那半块璃龙玉佩,放在她面前。
“十五年前,栖梧殿一场大火,烧死了凤雏。”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只有一个傻子,抱着一块烧焦的襁褓,从火场里逃了出来。”
沈清歌浑身一震。
包裹着她的那块布……那上面有九瓣莲的暗纹!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他:“你到底是谁?”
“一个来带你回家的人。”
紫袍男人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情绪,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你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却在这里当一个粗鄙的茶娘。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清歌抓起身旁最后一件武器——那把剁茶饼的短刀,刀尖指向他,“滚出去!”
“脾气倒不小。”
紫袍男人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一步。
他伸出手,不是夺刀,而是猛地扯开了她腰间系着的一个小小的香囊。
香囊破裂,几片干枯的蜜桃脯子滚落出来。
他捡起一片,放在鼻尖轻嗅。
“用蜜桃的甜香,来压制你血脉里自带的冷香。真是个……愚蠢又可爱的法子。”
他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
沈清歌感到一阵极致的屈辱和危险。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短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快、准、狠!
是沈辰清教她的,用来防身的最后一招!
紫袍男人眼神一厉,侧身避让。
刀锋擦着他的锦袍划过,嗤啦一声,割开了一道口子。
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悬挂的一枚华贵玉佩,却意外被刀尖的余势勾住,随着布料的撕裂,一起掉了下来。
“啪嗒。”
那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通体乌黑,上面用金线刻着一条……狰狞的、盘踞的黑龙。
玉佩翻滚在地,露出了背面。
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字。
一个让沈清歌如坠冰窟的字。
——“御”。
而随着玉佩一起掉落的,还有那半块破布,赫然绣着九瓣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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