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叔送行酒,黄泉路上催命汤

第7章 三叔送行酒,黄泉路上催命汤

掌灯时分,天黑如墨。

沈清歌被猴精领进赌坊后院。

钱三爷背对她,正从一个瓦罐里摸出几张盖着官印的文书。

“戌时,漕帮的船。”钱三爷转身,把那叠冰凉的路引拍在沈清歌手里。

“从现在起,你叫阿春,去扬州投奔亲戚。这个身份,能让你活。”

他声音很低。

接着,他推过来一个粗瓷杯。

“喝了它,送你上路。”

杯里不是茶,是烈酒。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

沈清歌盯着那杯酒,里面晃动着钱三爷躲闪的脸。她什么都没问,仰头,将那杯滚烫的液体一口灌下。

酒液如火,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她将空杯重重顿在桌上。

“谢三爷。”

钱三爷眼眶一红,猛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

子时,码头。

夜风卷着河水的腥气,钻进骨头缝。

沈清歌被两个漕帮的汉子一左一右架着,踏上晃晃悠悠的朽烂船板。

酒劲上来了。

不,不是酒劲。

是药。

全身四肢的力气,正被一点点抽走。每走一步,腿软得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被粗暴地推进一间满是鱼腥味的底舱,扔在一堆湿滑的渔网里。

“人带来了。”一个漕帮汉子压着嗓子说。

黑暗中,响起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尖细,阴柔,像是指甲刮过竹片。

“三爷倒是守时。”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从船舱的阴影里走出。是那个紫袍男人!不,不对,这个人一身更华贵的暗金色袍服,袖口绣着繁复的云纹。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脸色惨白、没有胡须的太监。

钱三爷高大的身影,就跪在他们面前,像一座被抽掉脊梁的山。

“人……人给你们了。”钱三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家里人,我那幺儿……”

“放心。”太监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腻得流油,“咱家说到做到。你的家人,一个都不会少。”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沈清歌身上,毒蛇一般。

“至于她嘛……就不好说了。”

钱三爷身体剧震,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答应过……”

太监笑了,没发出声音,只是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抬起脚,一脚将钱三爷踹进冰冷的河水里。

“噗通!”

水花压住了钱三爷最后那声绝望的嘶吼。

“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太监拍了拍靴子,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船舱里,死一般寂静。

沈清歌躺在渔网里,药力彻底发作,浑身软得像一摊烂泥。连勾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冰冷的麻绳缠上她的脚踝,一圈,又一圈,死死勒紧。

完了。

就在这时,码头上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砰!”

一声巨响,另一伙人撞上了甲板。为首的男人一身刑部官服,手按腰刀,煞气腾腾。

“刑部办案!船上的人,都带走!”

太监缓缓转身,捏着兰花指,挡在刑部官员面前。

“哟,这不是张大人吗?火气这么大。”

张大人脸色铁青:“孙公公,此女乃凤卫要犯,我奉命前来缉拿!”

“真不巧。”孙公公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小雏儿,宫里的贵人也点名要了。咱家,也是奉命办事。”

两拨人,瞬间剑拔弩张。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场对峙上。

没人注意,那堆腥臭的渔网里,那具本该动弹不得的“尸体”,蜷缩的手指,正用指甲一寸寸抠进掌心。

血,从指缝渗出。

剧痛,是唯一的解药。

腰间,那柄鱼骨刀坚硬地硌着她。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就是现在!

沈清歌用尽全身力气,舌尖死死抵住上颚,狠狠一咬!

“唔!”

剧痛如电,瞬间劈开药力带来的混沌!片刻的清醒!

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翻转!

指节勾住刀柄,抽出!

“嗤啦!”

麻绳应声而断!

几乎在同时,她反手一刀,狠狠划开罩在身上的渔网!

一线月光,劈开黑暗!

“嗯?”孙公公察觉到异动,猛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道淬着寒光的刀锋!

沈清歌从渔网中爆起,整个人像一头捕食的野猫,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刀上,直刺孙公公的咽喉!

太快了!

没人想到一个中了软筋散的弱女子,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孙公公脸色剧变,尖叫一声,身体向后暴退!

“唰!”

刀锋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走几缕碎发,也带走了一片皮肉!

一抹血珠,从孙公公的脖子上飙射出来!

“啊——!我的脸!”

孙公公摸着脖子上的血痕,发出不男不女的凄厉尖叫。

张大人和他的手下都看呆了。

好一匹烈马!

沈清歌一击不中,脚下不停,转身就朝甲板外冲去!跳河,是唯一的生路!

然而,她终究是强弩之末。

药力再次涌上,双腿一软。

一只手,鬼爪般从后面伸来,死死抓住了她的头发。

是那个金袍男人!

他脸上无戏谑,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杀意。

“还想跑?”

沈清歌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回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鱼骨刀捅向他的心口!

男人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任由刀尖刺在他的胸膛上。

“叮!”

如同刺中铁板!刀尖瞬间弯折!

他的袍服下,竟穿着护心镜!

沈清歌彻底绝望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受伤的孙公公捂着流血的脖子,怨毒地冲了过来,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她的后颈。

“嘭!”

世界,瞬间安静了。

在意识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刑部那个张大人,冲着金袍男人和孙公公,抱了抱拳。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仿佛刚才的对峙,只是一场演给瞎子看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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