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马车猛地一停,沈清歌的后脑重重撞在冰冷的车壁上。腐烂草料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醒了?那就别装死。”
一只穿着黑靴的脚,狠狠踹在车门上。车帘被人一把掀开,正午的毒光刺得沈清歌睁不开眼。
一张涂着厚粉的脸凑了过来,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孙公公。他捏着嗓子,尖细的声音像砂纸在刮骨头:“怎么,几天没吃饭,就想学那道士羽化登仙了?”
他伸手,尖利的指甲就要戳向沈清歌脸上的伤口。
就是现在!
沈清歌双腿蜷缩,用尽全身力气,对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狠狠蹬了出去!
孙公公没料到她被捆着还能动,疾退半步,枯瘦的手掌闪电般钳住她的脚踝。
“好个野蹄子!”
他手上发力,腕骨被反关节拧住的剧痛,瞬间窜上沈清歌的脊梁。
“想踢咱家?”孙公公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另一只手扬起,拂尘的木柄带着风声,就要朝她脸上抽来!
就在这时,马车再次剧烈摇晃。
车夫在外面大喊:“公公,前面有兵痞设卡,堵住了!”
孙公公动作一顿,注意力被瞬间吸引。
机会!
沈清歌忍着剧痛,被他钳住的脚踝猛地一转,用脚后跟死死勾住他的手腕。同时,另一条腿闪电般弹出,没有丝毫犹豫,正中他的小腹!
“呃啊!”
孙公公发出一声不男不女的尖叫,整个人被这一脚巨大的力道踹得向后飞起!
“砰!”
他肥硕的身体直接撞开车厢另一侧的薄壁,摔了出去,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叫骂声中,狼狈地滚落在满是泥水的街上。
那身华贵的蟒纹袍,瞬间沾满了菜叶和污泥。
“我的袍子!”孙公公发出凄厉的惨叫,几乎要晕厥过去。
车厢里,沈清歌大口喘着气。她脚上的麻绳,已经被她刚才用指甲抠出的鱼骨刀片划开了一半。
她没有片刻停留,手脚并用,从破开的车厢窟窿里钻了出去!
街市大乱。
百姓尖叫着四散奔逃,掀翻了菜贩的担子,橘子滚了一地。
“抓住她!抓住那个贱人!”孙公公被手下扶起,指着沈清歌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嘶吼。
沈清歌的腿早就麻了,全凭一股气吊着。她一头扎进人群,专往最窄的巷子里钻。
这里不是临安。
街上行人的口音,是地道的京腔。
她被带到了京城!
没跑出多远,腿上的药力再次涌上,她一个踉跄,被两个冲上来的侍卫死死按在地上。
冰冷的刀锋,架上了她的脖子。
“跑啊,怎么不跑了?”孙公公一瘸一拐地走来,脸上的粉混着泥水,像个唱砸了戏的丑角。他死死盯着自己袍子上的污渍,眼神怨毒得能杀人。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沈清歌脸上。
“进了这扇门,咱家有的是法子,把你这身贱骨头一寸寸拆了!”
沈清歌被粗暴地拖拽着,抬头,看见了一扇朱漆大门。门上的兽首门环冰冷森然,门匾上,三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像是凝固的血痂。
她被押进一处阴森的院落。
院中,一个身穿皂色宫装的老妇人早已等候。她满头青丝梳得一丝不苟,腰间挂着一块玉牌,手里盘着一串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
孙公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苏嬷嬷,人给您带来了。这蹄子野得很,您可得费心。”
苏嬷嬷的目光,如两道尖刺,落在沈清歌身上。
“野藤罢了。”她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宫里见得多了,拔了根,就老实了。”
她缓缓走来,裙裾扫过青石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抬起手,食指上套着一枚三寸长的铜护甲,尖锐无比。
那冰冷的护甲尖,缓缓抬起沈清歌的下巴,然后,贴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上,停在她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旁。
“生了副勾人的好皮囊。”
苏嬷嬷的语气依旧平淡,手上的动作却陡然加重!
“可惜,长错了地方。”
“嘶——”
护甲的尖端,毫不留情地划下!
一道血痕,从眼角瞬间延伸到下颌!
剧痛袭来,皮肉翻卷。
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滴落在尘埃里。
沈清歌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她抬起头,眼睛在阴影里发亮,直勾勾地盯着苏嬷嬷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苏嬷嬷收回手,用一方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护甲上的血迹。
她把染血的帕子,扔在沈清歌的脚下。
“扔柴房,饿着。”
苏嬷嬷转身,只留给众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明日这个时候,我来教你,什么叫规矩。”
……
寅时,天还未亮,沈清歌就已经换了衣服带到厅堂外。
“啪!”
一声脆响,戒尺狠狠砸在桌上。
木屑飞溅。
“跪了半宿,膝盖倒是比嘴软。”
苏嬷嬷的声音,像一口积年的干井,又冷又涩。
她身上浓重的樟脑丸气味,熏得人头晕。
那只戴着三寸长铜护甲的手,抬了起来。
冰冷的金属尖端,挑起沈清歌的下巴。
下颌骨被硌得生疼。
“手。”苏嬷嬷吐出一个字。
沈清歌摊开手掌。
掌心上,旧茧叠着新伤,血肉模糊。
“啪!”
戒尺带着风,精准地抽在还裂开的伤口上。
皮肉瞬间绽开。
沈清歌眼都没眨一下。
“啪!啪!啪!”
连着三下,每一击都落在同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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