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孤独的等待

沈思墨挂了电话，还有些不敢相信。

季晓浓没有这么好骗吧？真的会给他送医药费？他扭头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心里依旧认为她就是故意骗她的。

发动了汽车，沿着去公司的路慢慢开着，心却不停的起伏着，在信与不信之间游移。

明明知道也许是骗他的，心里却依然存着一丝侥幸。如果她真的去了，而他不在，她会不会等很久？或者，她会不会走遍整个医院去找他？她会不会焦急？会不会因为他的失约而愈加恼怒？

他也不顾及交通规则，迅速调转车头，在一片急促的鸣笛声和其他司机的咒骂声中迅速向着人民医院的方向开去。

靠！他重重的拍在方向盘上，看看了腕间的表。

从季晓浓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偏偏又遇上堵车，照车流挪动的速度，要想到达医院，至少也一个多小时。

拔下钥匙，打开车门，他径直扔下车子，沿着人行道见缝插针的大步跑了出去。

一边跑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青青，到人民医院来找我，我的车子停在滨湖路和亿阳路交错的地方，给我想办法开回去，快点，马上！”

挂了手机，他飞奔着向医院方向而去。

气喘吁吁的跑进一楼的大厅，看了看腕表：“二十九分钟。”

他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笑了。还好，不会让她等他！

将大厅里左右扫视了几遍，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苦笑一声，继续等待。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也许只是一句敷衍的话，可是，他还是热切的期盼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等着。

秘书很快过来拿了钥匙，以为是他身体不适，想要陪他一起检查，被他给赶走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多少陌生的身影在身边穿梭而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谁心里的孤单。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沈思墨点燃了一支烟，和从前一样，没有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烟蒂慢慢燃烧。

这样孤独中取乐的事情，没有得到乐趣，只让他得到了白眼。

有病人不停的假装咳嗽提醒着他，他的心早就飘远了，哪里注意得到？终于还是惊动了前台导诊的小护士，人家走过来礼貌的说了几句，他赶紧将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箱。

有些丢人，那有何妨？只要能等到那个身影。

午饭时间到了，人越来越少，除了几个值班的医生来回穿梭了几趟，偶尔有几个病人行色匆匆，大厅里便寂静无声了。

孤独，从心底一点点开始蔓延。他依然倔强的在等待着。

下午三点钟了，胃开始隐隐痛了起来，他捂着肚子，颤抖着换上了又一个电话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季晓浓，你实在不守信，我还在医院里等你，我午饭没有吃，胃痛。”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带着一些像孩子一样撒娇的意味。

季晓浓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也跟着轻轻颤动了一下。

挂了电话，心还在砰砰乱跳着，像是有什么难以排解的情绪一下下的冲击着她。

“晓浓……”林清语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嗯？”季晓浓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林清语。

“配套的首饰已经送来了，去换上上午选好的礼服试一下吧？”林清语信步走到她身边，目光掠过她还握在手中的手机，微笑着说。

上午，她曾对他说：“清语，我发现，你看起来很老实稳重，其实最坏了！”

那是一句戏言，却拨动了他心里绷紧的弦，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哦，那个……不用试了，既然和礼服很搭，就一定没有问题。”晓浓咬咬唇，狠了狠心说：“清语，我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上你到酒店来接我。”

不待林清语回答，她抓起自己的包，推开门就要离去。

“晓浓！”林清语在背后急切的唤了一声。

季晓浓刚刚推开门的手顿住了，背影僵直。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只是片刻，她还是决然的推开门匆匆离去了。

林清语还捧着的一本财经杂志，从手中滑落在了地毯上，整齐的书页变得凌乱起来。

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而去，在即将到达的路口，又遇上了堵车，医院门口常常这样。

她下了车，跑到最近的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要了一份粥，要了一些餐包，装入便装餐盒，又向着医院步行而去。

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医院，站在大厅外面的廊柱后面，她果然看到了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身影。

他微微弯着腰，低垂着头，手正捂着肚子，看来，果真是胃有些不舒服。

她没有想到，他还就真的来了。到底是来看脚，还是来等她，都不重要了。最让她难受的是，他果真信了她的话，就在这里等着，一直都在。

他不是个孩子，他应该也会想到，她是骗他的。可是，他还是来了……

提着餐盒的手有些颤抖，眼眶也有些湿润。

沈思墨，你是何必？如果真的爱我，五年前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决绝的事，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如果不爱，五年后，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不肯放手？

一手紧紧捂住嘴，泪水还是落下了眼眶，将脸上的泪痕抹去，她截住了一个要进大厅的小姑娘，礼貌的请求她将那些饭给沈思墨捎过去。

小姑娘有些诧异，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快步离开，从门诊楼东边的门绕到了大厅里，就站在他椅子后侧的走廊里静静的望着他。

有些迟疑的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饭，他呆了一下，又问了些什么，然后迅速起身向大厅外追去，在大厅外左右望了很久，又颓废的回来，重新坐下。

季晓浓看到他慢慢打开了餐盒，取了一个餐包，一口一口的吃着，吃得很慢很慢，吃了几口便开始发呆，发了一阵子呆，再接着吃。

他的背影那般的孤独，仿佛很脆弱，风一吹，便会倒下。

他的手还捂在肚子上，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颓废。季晓浓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早知道有今天，沈思墨，你是不是也宁愿我们最初从不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