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阑拿帕子替沈环擦了擦手,然后退后一礼道:“奴婢去吩咐进膳了。”沈环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飘过了歌阑的背影,这个歌阑看着倒像是挺照顾自己的。只不过,眼下还是不能相信的。沈环转而一叹,这还没进宫呢,自己就已经开始调动所有的脑细胞了。照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夭折啊?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又小闹了几次,但都被她插科打诨给敷衍过去了。反正她就是个“无赖”的主,周芬再嚣张,也得守着规矩不是,况且,她眼前还有旁的人,周芬也不敢做地太过了。很快,便到了进宫的日子,这一次,自然更热闹过从前几次,她家里家外简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皇上虽然给他们家赐了所新宅子,但却还在整理,所以未曾搬进去。
沈环最后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哭得眼睛红肿的大丫便由人扶着坐上了辇车,随着长长的仪仗队伍穿街过巷,一路向着东君国最尊贵的飞金宫行去。沿街看热闹的百姓不知凡几,进了皇城后,这一切便看不到了,沿路只有立得工工整整的宫廷侍卫或是迎接队伍。
沈环隔着纱帘向不远处的飞金宫打量过去,但见一大片高墙宏殿直蜿蜒到了天边一般,可见规模之大。这里便是东君国的政治中心,皇上的寝居地了。
队伍方穿过几扇巍峨的宫门,沈环便看见前方大道两旁跪满了身着官服的文武百官,这也在迎贺新后的程序里面。但身为皇后,一生当中大概也就只有大婚这日才能享受到这么一次无上的尊荣。其余的日子,应该也就只有这些百官的女眷来贺皇后了。
说不得意嘛,那是假的!想她一个小小穿越女,也能尝试这样一次睥睨天下的感觉,还蛮不错的!只不过,僵直着身子坐了这么半天,她感觉腰都要断了似的。沈环不禁扶腰扭摆了两下,辇外便立即传来周芬的两声咳嗽声,那意思便是在警告她了。沈环撇了撇嘴,没再乱动,这周芬倒是中气十足,前边锣鼓喧天的,她倒还咳地挺大声。
但这个嘛,还只是前奏,仪仗队引着长长的队伍继续往皇宫深处走去,来到一处极宽广的空地上,队伍缓缓停了下来。沈环由飞烟与歌阑两个搀扶着下了辇车,然后又迷茫地任由她们扶着走上了高高的石阶,石阶之上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飞檐大殿。
大殿中间已大开了几扇高门,殿内影影绰绰,似有烛火金光之类的,隔着垂饰,又是在太阳底下,沈环也看不大清楚。沈环不过略略一打量,又被飞烟与歌阑两个搀扶着往旁边走去,沈环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立着一行人在殿门前。
当中一个华服男子被众人簇拥着,十分显眼,看他年岁约莫在十六七岁上下,却已有一米八几的个头,当真是鹤立鸡群。走近了,沈环才看清他的容貌,五官倒是硬朗,一双微寒星目扫来,沈环莫名地便觉得心里一紧。敢情这位大爷便是当今那位荒唐天子了,倒与外界传地有些不一样,就这么看上去还是挺唬人的。
乐潇泽淡淡地瞟了沈环一眼,原来是个这样的小身板,那日也不过随意瞧了一眼,今日这样一看,果真是“玲珑”地很。见乐潇泽不动,沈环也便停住不动,乐潇泽打量着她,她也打量着乐潇泽,直到乐潇泽身边的内侍官许丰轻咳一声道:“圣上,吉时到了。”
乐潇泽这才上前几步来到沈环面前长长一揖,沈环也跟着一揖礼,直起身后沈环便被飞烟与歌阑扶着向旁边的侧殿走去,身后还跟了长长的侍女队伍。来到殿内,殿内的侍女们便忙开了,帮沈环**的**,换冠的换冠,反正是又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倒比方才的服饰显地肃穆些了。
打理妥当,沈环又被扶出了侧殿,然后向着方才那洞开的大殿而去,乐潇泽已立在殿内。沈环打量了一眼殿内,殿内人影幢幢,四周器物不少,最显眼的还是那宝床之上、祭灯之后的一众牌位了,面前的供案上也设了不少令人眼花缭乱的祭物。沈环霎时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皇家家庙,祭祀乐家先祖的地方了。
沈环来到乐潇左手边立定,便听殿内一个赞官朗声喊道:“拜!”沈环便与乐潇泽拜了下去,起身又拜,如此折腾了几回,才算完事。接下来,应该便是合卺礼了,沈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任由着身边的人Cao持,牵引。之后沈环便来到了她以后的居所丹凤宫,又换过了一身衣饰。折腾了这么久,天色也差不多就黑下来了。
殿内早已设好了沈环与乐潇泽的坐席,两人隔着一张小案相对而坐,除了那遮眼的垂饰,又隔地这么近,沈环总算将乐潇泽看地更清楚了,但沈环也只是偷觑了两眼,便死死地垂着目光,装作一副极度紧张害怕的样子。
乐潇泽当然也将沈环的相貌看得格外清楚,如今看来,他眼光还真不怎么的,这小丫头人小身板小就算了,连模样也不出众,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是,渔家女嘛,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看上她了。
接着,几个女官伺候着两人进酒进馔,然后是两人以卺盏饮酒,饮完了合卺酒,然后又象征地进上了几次酒馔。最后一次的时候,沈环故意将手一滑,然后酒杯便落在了地上。不待旁边的女官反应,沈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滚带爬跨到榻下,然后埋头伏地拾杯。趁着宽袖遮拦的时机,沈环连忙将双唇一抿,然后一吸,殿内众人便只听地响亮的放屁声响起,还是接连“三个”。
“……”殿内一片鸦雀无声,沈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暗自点头,枉她偷偷练了这么多次,果然还是极有效果的。她之前还担心临场发挥不好来者,现在这效果还挺好的。沈环捡起酒杯装作愣了愣,左手却使劲一掐自己的大腿,然后红着脸连忙朝着乐潇泽磕头道:“妾身失仪,请……请圣上恕罪!圣上,妾身……”
乐潇泽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哪知沈环突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爬起身,然后一把抓住旁边的女官急声道:“快……快扶我去净室……”那女官不知所措地看了乐潇泽一眼,旁边歌阑已经过来扶住沈环,向乐潇泽一礼后便搀着“十分难受”的沈环离开了。
乐潇泽一脸嫌弃地看着沈环的背影,一边的侍从暗叹的暗叹,憋笑的憋笑,这大婚之夜,放屁给皇上的皇后,只怕这位沈皇后还是第一人吧。众人原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哪知道左等右等,这位新皇后愣是没回来,乐潇泽也等地越来越不耐烦。周芬便朝飞烟道:“飞烟,还不快去看看皇后好些了没有?”
飞烟连忙应声去了,来到净室外边一看,只见歌阑在门口踱来踱去,也有些心急的模样。飞烟不禁上前问道:“殿下,您好些了吗?”沈环又借机放了几个挥洒自如的“屁”,然后用着难受的声音道:“还……没……”飞烟与歌阑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沈环方才看到乐潇泽的神色,便知道他对自己压根没兴趣,不过碍着礼仪的关系罢了。可自己还不想伺候他呢!自己今年虚岁也不过十四,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好么!乐潇泽又生地那般高大,又是风流老手,自己可不想毁在他手里。她情愿当个废后,也不想侍奉那样的皇帝。沈环就不信,乐潇泽会一直耐心地等下去,更何况,外边还有个作妖的周芬呢!
沈环料地都没错,乐潇泽无比郁闷地灌了几杯酒,只觉心里窝着一股火气,他是疯了,才点了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皇后!若非母后千叮万嘱,要他一定应付完今日的婚仪,他真想一脚踹了这丫头。一旁的周芬见了,微微一抿唇,然后微微侧目向不远处的一个侍女打了个眼色。
那侍女微微一颔首,趁着乐潇泽身边的小内侍在给他说笑话的空档,借着前边的重重人影,悄悄钻出了大殿。乐潇泽猛地将酒杯一顿,“别说了!”那小内侍连忙躬身退到了一边,忽然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圣上息怒!”听着这声,乐潇泽便觉得遍体一酥,他不禁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婢子双手奉着一盏茶微微垂眸而入。
这婢子,生得极好模样,眼中似含着Chun水,眉宇间一副娇媚之色,颊边的两个酒窝加之那微微的笑容更令她显得风情万种。走路的身姿,也是一摇一摆,莫名地便弄地人心痒痒。“放肆!”一旁何芳洁道:“圣上驾前,也敢冲撞吗?”
闻言,那婢子连忙跪下,娇柔地道:“婢子不敢!婢子……是奉了皇后的旨意,来给圣上奉茶的。”说着,那婢子又眼眸含光地看向乐潇泽,“皇后说,她今晚冲撞了圣上,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便特命婢子来代她赔罪,还望圣上饮下这杯清心茶,消消火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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