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剑起剑落,易澄仍只是睁着大眼睛,却并未感到一丝疼痛。凌倾城收回了剑,她周边很浓重的戾气也消失了,这才听到“扑通”地一声,易澄回过头,原来是打算来救纳兰信的家伙差点劈了自己,想到方才凌倾城可怕的眼神,原来竟救了他一命,他还以为……
现在想起来,后脊背还是一阵发凉,因为他分明也看见倒地的那个小子流下了血泪。
这时,不知哪里被投下一个白色烟雾弹,顿时狼烟四起,待烟雾散尽时,纳兰信已经消失不见,凌倾城倒是一点不意外:“有第一个来救就会有第二个,倒是聪明,知道现身就是上赶着来送死。”
易澄收回停留在死去的小子身上的目光,生硬地说了声:“方才,多谢。”凌倾城倒没把这当回事:“我欠你的,不必言谢。”轩辕以痕走了过来:“你还好吧?”“少城主热闹看够了吧。”凌倾城是在讽刺他刚才不出手相助,轩辕以痕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出手的原因是因为知道你足够对付,就算你受伤了,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活动活动筋骨倒是困了,少城主,告辞。”说着就从客栈门走进去,易澄也抱拳道:“告辞。”
一身雪白侠裙的女子扶着一身墨黑的纳兰信跌跌撞撞走着,毕竟丁可儿中了软骨散,若是他们要追上来,他们定是跑不掉的。丁可儿实在支撑不住,二人一起倒在路上,伸手费力地给他解了Xue,被解了Xue的纳兰信扶起丁可儿:“你中毒了?”丁可儿有气无力地点头:“我中了金花婆婆的软骨散。”
“你先别说话了,我送你回去。”随既抱起她往丁府走去。把丁可儿放在榻上,看到一位身着湖蓝色罗裙的姑娘被捆在床边,嘴上被塞了东西,纳兰信走过去问道:“你是丁府的人?”丁菲儿含着泪点头。
“我是可儿的好友,她现在身中软骨散动弹不得,我是个大男人不方便照顾她,现在帮你解开绳子,但是你不许大喊大叫。”丁菲儿依旧是点点头。他拔剑只轻松一砍,身上的白袖绫纷纷断开。
第二日一大早,易澄下楼吩咐小二送早餐,听到几个在吃馄饨的人在聊天。
“你可不是在唬我,王兄,一整个客栈只金花婆婆一人幸免,究竟是谁生的这样的狠心肠。”“可不是吗,贤弟,据说今日那掌柜的差点没被吓得一起去了,那血腥味啊,隔了几栋房子都还闻得到。”“可打听出来是谁下的毒手了?”“三更半夜下的手,谁知道,不过,听说,里面的死人都流了红色的眼泪,可骇人了。”“红泪?莫不是血泪?”“血泪?难道说……”他们指了指这楼上,便都住了口。
易澄见小二把早餐端过来了,便接过早餐往楼上走去。
推开门,凌倾城在里面练剑,由于他明令禁止她大幅度练剑,她便也只有在房中小幅度地练一练了。“看来你恢复地不错。”易澄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每走一步都躲避着凌倾城故意的无意的用剑鞘砍向他。
“那还要多谢易澄你妙手回Chun。”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却并未作出感谢的表示,易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知道她还在赌气自己昨天阻止了她和纳兰信的战斗:“你别用泪剑指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毕竟我很怕死。”
“对了,易澄,你师父是谁啊?你的医术那么厉害,那你师父一定更厉害。”易澄一脸骄傲道:“那是自然的,我师父可是医痴墨曦先生,可不是我自夸,我师父医术若称第二,江湖无人敢称第一。”凌倾城眼前似乎一亮:“可是解天下毒的墨曦先生?”“不错,正是。”“我听说就连血玉玛瑙的大冰掌寒毒也不在话下……”
“这个你听谁说的,简直是胡言乱语!”易澄突然大声道,凌倾城倒是有些被吓到,易澄一向都是温言温语的,这么大的反应,好像对血玉玛瑙的寒毒十分敏感。
凌倾城与易澄用过早饭后,便站在擂台下群众的最后的位置,欧阳冰琦今日没有再出战,而是坐在了观战席上,人群中总有异样的眼光投来,凌倾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没想到长这么美心肠却如此歹毒……”“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传来,易澄才想起忘记把这件事先告诉凌倾城的,他猜想定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凌倾城握紧泪剑,因为这些人已经越来越激动,甚至已经有人冲动地冲过来了,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便一窝蜂地全往她的方向涌过来。
她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易澄简易地和她说了早上所听到的,才有了头绪。“看来昨夜纳兰信的挑衅,目标还真不是为了挑衅,而在于今天,我们被算计了,你先走,我断后,一炷香后云崖碰面。”易澄把凌倾城紧紧护在身后,凌倾城摇头:“这怎么行,我若是受伤了还有你帮我医治,若是你受伤了该怎么办。”“听我的,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凌倾城紧泯着嘴唇,眉头深深皱着,有些犹豫,易澄注意到凌倾城已经把右手握在泪剑的剑柄上了,立马阻止她:“不能拔剑,你若是真的拔了剑,就正应了他们杀了一客栈的人的说法了。”凌倾城也觉得不大可行,只是要她逃走,她真是很难做到。
此时,一袭白色侠装的轩辕以痕从擂台处飞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倾城,跟我走。”凌倾城甩开被抓住的手:“放开我。”随后帮易澄打开几个正在攻击他的人。“倾城,你和少城主先走,我随后就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凌倾城点头:“你自己多加小心。”
随后两道白色的身影从上空划过,人群中也只剩易澄和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打斗着。
丁可儿站在擂台气愤地望着轩辕以痕的背影,她又恶狠狠地看着易澄:“这小子是谁,昨日救了凌倾城,今日还为她出头?”欧阳冰琦微笑地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但一定是白羽侠的倾慕者。”她转头看了一眼丁可儿:“方才少城主那副模样……也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呀。”
她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看似随口说了一句,却在丁可儿心里点燃了一个Zha弹,丁可儿脸涨得通红:“误什么会啊,我和以痕青梅竹马,轮得到凌倾城吗,以痕只是看她可怜!”
说完后,便气呼呼地拎着裙摆往丁府走去。
“欧阳姑娘当真是口齿伶俐,令人心生佩服。”蔡坤方才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欣赏她的伶牙俐齿,欧阳冰琦也只是看着易澄和其他人的战斗,他实在是太勉强自己了,“那位蓝衣裙的姑娘好生眼熟啊,蔡坤公子可否引见引见?”“何来的蓝衣姑娘,我眼中只有粉……灵儿……”蔡坤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正经了起来:“莫非她也要上云崖,欧阳姑娘失陪。”说着立马追了上去。
擂台清空了,她抬手望着手腕的镯子,晶莹剔透,手中出现十几片竹叶镖,同时向易澄方向射去,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易澄周围的许多人都被击倒,易澄抬眼望着欧阳冰琦,抱拳作揖表示感谢,不敢多耽搁,立马朝着云崖飞去。
蔡坤很快就追赶上了南风灵儿:“灵儿,你上云崖做什么?”“蔡坤,我在跟踪凌倾城啊,如今她最可能被鬼客盯上,我当然要跟紧她……”还没说完,就被点了Xue:“灵儿,原谅我,但是这真的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做这么冒险的事。”说着就把南风灵儿扛下了山。
易澄这才从树林里走出来:“最可能被鬼客盯上是什么意思?倾城已经退出了比武大会了不是,算了,先和倾城会合再说。”说着往山顶奔去。
云崖上。
“公子今日为何要出手救我,你救下了一个将来要杀你父亲的人。”二人站在云崖观望崖下的云雾,仿若置身仙界。轩辕以痕摇头:“我也不知,但就是想救你。”“即便你不出现,我也会有法子脱身,你不要指望我感谢你。”凌倾城的话说得有些重,毕竟他们中间隔着杀父杀母之仇。
“我当然未曾想过得到你的感谢,不过是因为我一厢情愿的喜欢罢了。”
凌倾城一愣,转头看向他,这样赤Luo裸的表白,凌倾城完全没有想到,随后微微低头,嘴角多了一丝轻笑:“大仇未报,我并无考虑儿女私情的心思。就算大仇得报,恐怕那时,你的喜欢也会变成恨的。”凌倾城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她不觉得自己有爱别人的能力,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仇恨蒙蔽了。
云崖边上的树林里,欧阳冰琦的笑变得十分苦涩,她知道洛城飞一直跟着凌倾城上云崖:“城飞哥哥不上去搅局吗?白羽侠要被少城主抢了。”洛城飞却不以为然:“他们之间隔了一代仇,若是倾城杀了轩辕万筹,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欧阳冰琦没有回话,的确,他们之间隔着仇,父母之仇大于天,可白羽侠未必对少城主无意,这是女人对女人的直觉。
丁可儿被轩辕以痕气得不行,坐在寒水湖边降降火气,纳兰信拾起石头扔进湖里,泛起一圈一圈碧绿的涟漪。丁可儿回头望着他,却什么话也不想说。
纳兰信坐到她旁边:“不想知道我们的下一道计划是什么吗?”丁可儿问道:“是什么?”“轩辕以痕和凌倾城身边那个叫易澄的小子。”“什么?你想把以痕怎么样?”
听到纳兰信说要对付轩辕以痕,丁可儿立马站起来,对纳兰信吼道。纳兰信把她拉坐下:“别紧张,只是把他困在没人的地方住上几天,等我们铲除了凌倾城,自然会把他放出来。”“不行,不能这样做。”丁可儿还是反对。
纳兰信十分无奈:“我的大小姐,今天的局势你还没看清楚吗?我们为什么今天没能生擒凌倾城,当然是因为你的心上人把她众目睽睽地带走了,还有易澄给她当活靶子,我必须除掉所有给她帮助的人。当然,若不是你管不住你心上人的心,我也不需要用这么暴力的计划不是。”
纳兰信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与他平日里有勇无谋的模样相差甚远。
丁可儿还有些不放心:“你当真不会伤害以痕?”纳兰信坚定地点头,丁可儿思考了一会儿:“那行,既然这是唯一的办法,那边按你的计划实行吧。”
纳兰信随既笑开来:“这样才懂事啊。”
在观看武林大会的人群中夹着两个特殊的人,她们原本想跟着上云崖,却又觉得应该先备上一份见面礼才好。
二人在客栈住下,商量着如何准备见面礼。穿的一袭火红色侠裙的女子摘下纱帽,露出一张秀气别致的圆脸,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对面的女子:“湮落,先喝杯茶罢。”
对面叫湮落的姑娘也摘下纱帽,却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她身着一身碧绿色罗裙,露出乖巧的笑。
“为了给倾城一个见面礼,今晚湮落你还需帮我一个忙。”
湮落轻泯了杯口,随机满口的茶香:“蓝琳你尽管说便是,我不会武功,一路上你护我周全,能有我帮的上忙的事自然不会推脱。”沐蓝琳轻声笑道:“只不过,为了这份礼物,倾城不要太激动才好。”
丁可儿从寒水湖与纳兰信告别后,便回了丁府,一进府门,见丁武原和一位年轻女子正在喝茶,丁可儿有些疑问:难道我爹要续弦?可这位姑娘瞧着与我一般大,不大可能吧。
丁武原见到丁可儿,立马喊她过来:“可儿,赶紧过来,这是我为你请来教你规矩的。我想过了,你娘去的早,规矩的事我也没对你们上心,这位游悠姑娘可是位官家女子,你们年纪又正好相仿,由她来教你们规矩再合适不过了。”
那位游悠姑娘见状走过来:“这位就是二小姐吧,见过二小姐,今日在武林大会见着二小姐了,如今近距离见倒真是可人儿,真真和名字一样。”游悠脸带微笑,虽着一身浅紫侠裙,身配长鞭,却依旧举止文雅,好一派贵人之礼,这优雅地如同出身就带着的一般,难怪会被丁武原请来。
丁可儿却是不服气:“你一个官家小姐,不再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只身一人到这危险的江湖作甚,若真身份金贵,怎会学一般嬷嬷来教人规矩……”“放肆!姑娘不要介意,家里几个丫头被我惯坏了,所以还是劳烦姑娘了,至于酬劳,姑娘不必担忧,寒舍虽不如贵府奢华,但也算云城的大家,丁府上下都当姑娘为贵客。”
“丁大侠客气了,我不在意酬劳,能提供免费的住处,小女已是感激不尽了。”
月色洒满整片云城,沐蓝琳瞧着夜色已深,想着也是时候行动了,便让湮落去做准备,埋伏在丁宅内见机行事。她穿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粘上她精心制作了许久的轩辕万筹的人皮面具,早在她决心来云城,便开始做这个人皮面具了,到了云城正好能用上。
随后又披了一层黑色外袍,戴上大大的风帽,简直可以和鬼客以假乱真。她看了一眼凌倾城的窗边,由于凌倾城的反应太灵敏,所以她白天在云崖的时候,蓝琳就在她房间动了手脚,估计现在是她这些年睡得最熟的夜晚了。
她正准备行动,发现一只鬼镖“咻”地一声穿破了欧阳冰琦的窗户,沐蓝琳摘下风帽,见到来人后,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看来是真身出动了,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鬼镖径直穿过欧阳冰琦的面前,钉在一边的墙上,欧阳冰琦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惊恐,鬼客出手了,历年来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她早在江湖中听闻,这鬼客是轩辕盟主的手下,一向来去无踪,但有一个时间一定会出现,就是武林大会总决赛的前一天夜里,鬼客一定会出现在云城刺杀前两天夺得擂主的人。所以以往几年的擂主都没有住在云城,也不曾有人丧命,原本以为这真的只是个传闻,没想到……
今日的比赛因为凌倾城的事而弄得一团糟,所以擂主也只有她一人,鬼客自然不会放过她。
窗户被猛地推开,欧阳冰琦手中紧握着竹叶镖,鬼客一步步逼近,欧阳冰琦尽量连呼吸也放轻,隔着纱帐看着鬼客一步一步地逼近,她握着竹叶镖的力气加大了一些。
等到鬼客靠近床边,欧阳冰琦一咬牙,扔出手里的竹叶镖,趁鬼客侧身闪躲的时间扯下床边的纱帐,正想用纱帐捆住鬼客,却反被抓住纱帐,欧阳冰琦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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