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怕我们没在彼此身边，更怕让你一人承受

凌倾城想了一个会儿，然后点头道：“行，那你小心。”

易澄跟上丁可儿离去的方向，拦在了丁可儿的面前：“丁可儿，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丁可儿拔出剑指向易澄：“目的？我的目的当然是取你性命了。”易澄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木瓶倒出些粉末扔向丁可儿：“那也要看你够不够格。”丁可儿后退了几步，捂住口鼻，易澄趁此时冲过去掐住丁可儿的脖子：“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此时的易澄十分愤怒，他猜想丁可儿定是没那么简单，恐怕和他初见丁可儿情形一般，她想要的是凌倾城的性命。

这番想着，怒气便又多了几分，手中的力气也增加了几分。

一根拐杖敲向易澄的手，并打开易澄，易澄被打退好几步，待他站定后，见到金花婆婆竟拦在丁可儿面前，“易澄小子，跑来云城玩，让你家墨曦老头好找啊。”

易澄眉头微皱，金花婆婆可不是他能对付的。这个丁可儿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金花婆婆要护她？若是与金花婆婆基础缠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丁可儿，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下一次，一定让你付出代价。”金花婆婆也没打算拦他，易澄很容易就离开了那儿。

凌倾城对云城并不算太熟，所以在诺大的云城里要找一个人是很难的，她不过是走进来一个小巷子里，发现巷子里七弯八拐的道路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巷子越深，便也越发地冷，凌倾城搓了搓手掌，觉得此地十分奇怪，建起了处处都是房子却空无一人，既然因为太冷了无法居住，又为何要建这么多的房子。

凌倾城朝手掌哈了一口热气，继续往里面走去，她竟然看到从前面的岔路口轩辕以痕也正往里面走去，凌倾城正怕自己迷了路找不到目的地，正好跟上去。

看着前面的轩辕以痕无精打采的模样，也对，自己的父亲被当众撕开假面具，露出他都不曾见过的可怕模样，凌倾城远远地跟着他，只是锋利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柔和。

没过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出口，出了巷子，冷气更加逼人了，凌倾城望着眼前的湖，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因为这个湖的湖水才变得这方圆几里都笼罩在这股寒气之下。凌倾城站在巷子口上，用周围的石墙挡住这里，本来见着这里没有纳兰信，她就应当转身离开这里继续去找才对。

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对他放心不下。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放心不下呢？正在凌倾城矛盾的时候，纳兰信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因为二人都在想着心事，并未及时发现，等凌倾城反应过来时，轩辕以痕已经被纳兰信打晕。

凌倾城立马回过神来，这个纳兰信 果然与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不然怎么会连他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未察觉，之前又是藏身在哪儿？

“轩辕以痕，我本来是不想取你性命的，谁让你多管闲事，救走凌倾城。这寒水湖十分清净，就让你在寒水湖底好好冷静冷静吧！”凌倾城袖中白绫飞出裹住被纳兰信扔出的轩辕以痕，在差一点儿落水前救回了轩辕以痕。

纳兰信一回头，看见凌倾城护在已经昏迷的轩辕以痕面前。

既然他是因为我才被纳兰信盯上，无论情理都应该救他，没错，只是因为他是被自己连累才救的他，与其他的事毫无干系，凌倾城这般想着。纳兰信环胸抱着剑：“凌倾城，你救他之前可要想清楚，轩辕以痕终归是姓轩辕的，他可是你仇人的儿子，你当真要救他吗？这可就太不孝了。”

“我救不救他是我的事，至于孝是不孝，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批判。”凌倾城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为了救仇人的儿子，哼，精彩，你救下了他不代表你能带他离开，不信你就试试看。”纳兰信摆出姿势，随后就要冲过来的模样。凌倾城扶起轩辕以痕：“试就试。”纳兰信冲过来的时候，凌倾城丢下了烟雾弹，顿时浓烟四起，待烟雾散去，凌倾城与轩辕以痕已经消失不见了。

纳兰信懊恼地一拳砸在一旁的墙上：“混蛋！”

此时扶着轩辕以痕的凌倾城根本就没走远，幸好这个巷子的分岔路口多，纳兰信就算要找，也没有那么快能找得到她，所以她也并未十分着急地赶路。因着扶着个大块头走路一路的摇摇晃晃，反倒是把轩辕以痕给晃醒了，轩辕以痕醒来一瞧，自己被凌倾城扶着走，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倾城。”凌倾城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他正满眼忧伤地看着她。凌倾城见他行了，便放开他来：“你醒了。”轩辕以痕点头，随后二人便有些尴尬。

轩辕以痕揉了揉方才被纳兰信打中的肩膀：“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凌倾城抬起头来，迎上那清澈又有些忧伤的眼眸：“方才纳兰信想要把你扔进寒水湖，所以……”“多谢你救了我。”“不必谢。”

二人又开始沉默，轩辕以痕才回过神来：“你不走吗？”凌倾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记得出去的路了，而且刚才为了躲避纳兰信就胡乱走了，我若是使用轻功肯定会被他发现的。”轩辕以痕疑问道：“你还会怕纳兰信发现？”

“倒不是因为怕他而不用轻功，只是我有我的计划，今日不宜打草惊蛇而已。”

她有她的计划，也就是说，武林大会那一天，就这么冲上擂台也是因为心中有数，不是因为冲动了，但是遇到洛城飞，也是计划之外的事吧。

轩辕以痕打起精神往前走去：“走吧，我带路。”凌倾城点头，便跟上了前面白色的背影。

丁可儿望着面前的金花婆婆：“为何救我？”金花婆婆露出诡异的笑：“姑娘体内的软骨散应该已经失效了，不知滋味如何？”丁可儿震惊，随后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眼神也有些闪躲：“可儿不知婆婆在说什么。”

金花婆婆倒也不恼怒：“姑娘不要装模作样了，那日扮成白羽侠的模样屠杀了整个客栈的人不就是姑娘吗？那日我还以为你功夫即便不是举世无双，至少也是小有名气的高手，今日一瞧，太让老太婆失望了。”丁可儿定定地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露了馅。

金花婆婆像是看透了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我认得你身上的胭脂香味，那位正牌的白羽侠身上可没有这么浓重的脂粉香味，况且，以白羽侠的武功，即便不趁人之危，那些人一起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他又何必用这么蠢的办法来暴露自己，与武林为敌？”

丁可儿袖中的手握成拳头，十分不甘，既然金花婆婆能想到这一步，未必没有别人会想到，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大的漏洞。

然而更奇怪的是，这位金花婆婆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却没有揭穿，反而从易澄手上救了她，她十分不解：“你想要我的什么？”金花婆婆满意地笑道：“拜我为师。”

今日的星光倒是比往日更亮堂些，凌倾城双手托着下巴：“你应该知道我的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了。”轩辕以痕点头，然后坐在凌倾城的身边，朱红色的楼顶，他们就像一对装饰品一样，华美而精致。

“比起你的狡辩，我更相信游悠姑娘和冰琦姑娘的亲眼所见。”虽然说自己早已经证实了这件事。

轩辕以痕望向夜空：“我知道。”“所以，我真的要开始做让你会恨我的事了。”“你的伤……”轩辕以痕故意转开话题，因为他实在没法去面对那件事。“我的伤早已无大碍，有易澄帮我调理，过不了多久，我会比以前更强壮的。”

听到凌倾城的话，轩辕以痕突然间有些心酸，别人家的姑娘会因为做了新衣裳，买了新脂粉而开心，而她却会因为身体更强壮而开心，到底是自己父亲造的孽。

“对不起。”轩辕以痕的声音有些沙沙的，脸上是十分歉疚的表情。凌倾城看着他的模样，顿时有些难过：“与你无关的事，你道什么歉。”

轩辕以痕突然将凌倾城拥入怀里，凌倾城也没有想到轩辕以痕会有这样的举动，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他这么抱着。“我好恨，为什么是你，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凌倾城的心好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她轻拍轩辕以痕的背，想让他更好受一些，却只听见他喃喃地在她耳边不停重复着“对不起”，肩膀感觉到一阵湿意。她也十分意外，但她也不能说没关系，因为她这些年来之所以还活着，就是被报仇这个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做不到放下一切安慰他，可是，看着他这么难受，自己好像比他还要难受一样。

许久，轩辕以痕才放开凌倾城，此时二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轩辕以痕俯身过去，嘴唇贴上凌倾城的嘴唇，只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放肆，可能是因为我太害怕。所以，即便有那一日，你我当真反目成仇，有今日的真实，足够了。”

他伸手抚摸着凌倾城有些惊讶，还未回过神来的脸：“我很自私，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我的父亲跟你拼命，但即便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也还是爱你的，就算你那时已经恨透了我，我也依然爱你。若是……”轩辕以痕的声音突然颤抖，“若是我失手杀了你，我会陪你一起走。你赴黄泉，我也跟随，你上天堂，我陪你去天堂，你若是下地狱，我就陪你下地狱。”

凌倾城伸手握住捧着她的脸的手：“我一生被仇恨蒙蔽，死后定是要下地狱的，听说下十八层地狱要经历地狱极刑，也许会被下油锅，或者万箭穿心，但是疼不死，因为本身就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会永生永世承受着这些痛苦；你不怕吗？”

“怕，但是比起那些，我更怕我们没在彼此身边，我更怕让你一人承受。”

凌倾城顿时心里暖暖的，会有人说陪你天长地久，陪你细水长流，却从未有人愿意陪另一人下地狱。

“可若是我先杀了你，我可不会与你一起死。”凌倾城的语气依旧冷冷的，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板着了。

“这样就可以了，如果我先去了地狱，你一定遵守今日诺言，不要找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代我去看大好山河，吃遍山珍海味，代我……”“以痕。”凌倾城打断他的话，“你是第一个给我这样承诺的人，如果你一旦违背了你的誓言，我一定亲手送你入地狱。”轩辕以痕：“我知道，我答应你。”

因着这番表白，凌倾城的心情也变得大好，一整夜，她内心的小鹿都在乱撞。

一大早她刚从云崖练剑回来，推开易澄的房门，见他飞快地把什么东西藏到身后。凌倾城走到他身边，想要看清他藏了什么，易澄警觉地转向面对着她。凌倾城打开手上的纸条，易澄无力地叹了口气，有个武功高强的朋友就是这么无奈。

“今日午时一刻，云崖一见，丁可儿。原来是丁可儿的挑战书，你怕她吗？”易澄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我会怕她，之前若不是金花婆婆的阻拦，我早就取了她的性命了。”“既然不怕，那边出发吧。”凌倾城喝完杯里的水。

“这么早就出发？”“不早了，刚才我已经看到丁可儿往云崖走去了，真要照她纸条里写的午时再出发，谁知道那坏丫头在云崖动什么手脚。”易澄点头：“好，那便走吧。”易澄拿起他的百药布包斜跨在身上，随后跟上凌倾城的脚步，一同往云崖走去。

正到云崖，便看见丁可儿和纳兰信，易澄有些疑惑，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纳兰信，丁可儿！”

纳兰信和丁可儿回头：“午时还未到，你们倒是来得够早的啊。”丁可儿说话的同时，手里多了几枚黑色的毒针，易澄见到毒针十分吃惊：“夺命针，你怎么会有……你拜金花婆婆为师了？她是个疯子啊！”

“夺命针是什么？”凌倾城不太了解。易澄解释道：“夺命针是只有金花婆婆才会提炼的夺命毒针，是由夺命草，曼陀罗，虞美人，南天竹，断肠草，夹竹桃等七七四十九种毒性极强的毒草提炼的毒素注入这些毒针中，夺命针的毒性十分强烈，见血封喉，只要被刺破皮肤，几乎就会立马丧命。”“这么可怕啊，但是，使用暗器，速度才是决定暗器杀伤力的决定性因素。”

易澄看着凌倾城：“速度？”然后似乎明白了：“我知道了，若是以金花婆婆的功力使出夺命针，那无疑是无敌的，可是以丁可儿那点浅浅的功力，我定然是能躲开的。”

丁可儿咬紧后槽牙,这两人商量的声音还能再大点声吗：“喂，你们不要太小看人了！”

这二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凌倾城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点，那边的纳兰信，自然是要让他真正输一场才会承认他是我的手下败将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凌倾城将泪剑握地更紧了些，很快，那阵脚步声的主人站定了：“二姐，既然他们提前到了，那就该提前收拾他们才对，何必这么婆婆妈***。”“雨儿，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丁可儿有些惊讶。

凌倾城转身，哦，丁雨儿，丁府三小姐，原来是怕不是我们的对手，连血玉玛瑙都被拿来对付我了。凌倾城把泪剑横举到眼前，握着剑柄的手指松开后又逐渐握紧，轻轻拔出剑，银晃晃的剑体倒映出她好看却又充满着戾气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好啊，那就当在狩猎好了，你们几个，都会是我的猎物，一个都跑不了。”她走到丁雨儿的面前：“那就从你先开始吧，小绵羊。”

“凌倾城，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手里有血玉玛瑙，你想想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大冰掌快。”丁雨儿好像根本意识不到现在的凌倾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多可怕。凌倾城手里的泪剑瞬间变得血红，剑气瞬间增强了数倍，丁雨儿从泪剑变红了开始感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她这才开始有些恐惧：“二姐……二姐救我……”

丁雨儿被这股气势逼得一步步地后退。凌倾城举起泪剑笔直砍向丁雨儿，丁可儿冲了过去，却被易澄拦住了，泪剑被纳兰信拔剑挡住了凌倾城的攻击，凌倾城伸腿用足了力气将丁雨儿踢飞几米远，丁雨儿狼狈地趴在地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