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日出,很倾城

第十九章 日出,很倾城

三个人打一个人,明显还是有些吃力。凌倾城把泪剑拔出,心里默念血泪决,原本平和的眼神开始散发出杀气,手中的泪剑散发着微红的光,凌倾城的招数也是极快,而且招招致命,轩辕以痕蔡坤和易澄几乎完全插不上手,于是变成了凌倾城和清流的单打独斗。

轩辕以痕见实在是帮不上手,回到府内找到了弓箭,他抡圆了弓对准清流,只要清流稍一松懈露出破绽,他就会射出手上的箭。清流的打法完全没有章法规律,却步步紧逼,当他那细长的指甲划过凌倾城的左臂,顿时抓出几道鲜红的血痕出来,轩辕以痕的右手臂的伤口也开始渗血,见着凌倾城受伤,轩辕以痕更是着急,对准清流放开了箭,箭一飞出,清流竟然就撤退了,他们也无心再追,都去查看凌倾城的伤势。

易澄给凌倾城的手臂处看了一会儿,再把了把脉:“是清流的体毒,这个清流天生带毒,似乎打娘胎里,他的血就是有毒的,但那种毒,师傅也提起过,以我的能力应该能解开,可是这种毒,我解不了。”

“你什么意思!”轩辕以痕有些发怒,就连自己伤口裂开也无暇顾及。“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说,他自己给自己的体毒加重了毒性,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但他要是肯花时间,这样的事也不是做不到。”易澄从包里拿出解毒药粉,虽然不能完全解毒,至少能先控制一下。

“少城主,麻烦你准备一辆马车,我要送倾城去百药谷,她的毒如今只能请求我师父了。”凌倾城因为中了清流的体毒,浑身疼地几乎昏死过去,只迷迷糊糊听到易澄说要回百药谷,她才刚刚到云城,这就又要回去,看来要被墨曦前辈嘲笑了。

易澄给凌倾城上了药后,浑身的痛楚才减弱了些,待她吃下去的止痛药生效,她已经在马车上了,旁边一边是易澄一边是轩辕以痕正昏昏欲睡。凌倾城动了动身子,二人都突然惊醒,“倾城,你醒了。”“倾城,你伤口还疼不疼?”

面对这二人的关心,凌倾城一下子有些发愣,从武林大会起,易澄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一直只当他是救命恩人,她也以为易澄看待她也只是一个病员而已,可是……这和以痕看自己时一样的眼神,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她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凌倾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才听见外面正下着大雨,除此之外,不远处有一匹马正向他们的马车靠近,并且清晰地感觉到隐隐的杀气。轩辕以痕意识到她的脸色不对:“是毒发作了吗?”

凌倾城一脸凝重:“我们被跟踪了。”她的听觉几乎超越凡人,这一点他们一直不知道,但只要是凌倾城说出来的话,他们都毫无疑问地相信。易澄掀开轿帘朝后面看了一眼,的确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匹马正慢慢和他们的马车靠近:“确实有人跟踪,只是雨幕太大,看不清对方人数。”

“一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是来要我的性命的。”凌倾城望了一眼一直紧握着的泪剑。

话刚说完,就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吵了起来。“蔡坤,你要不把凌倾城交出来,我一辈子不原谅你。”“灵儿,你能不能不在这节骨眼上胡闹,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谁和她是朋友,仗着有了泪剑就看不起人,我就是要杀了她证明我不比她差。”……

说着说着,二人还打了起来,由于二人打斗的原因,马车的走向开始胡乱窜,速度也慢了下来。南风灵儿的剑无意挑起轿帘的一角,虽然只是一瞬间,她还是看到了凌倾城做坐的位置,于是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的马和他们的马车保持到一定的距离,然后把自己的剑朝着马车的那个位置投了出去,蔡坤这才惊觉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剑已经飞出,他根本没有阻止的办法。

轩辕以痕提前感觉到剑气,他立马把凌倾城推倒,另一只手正抓住那把穿破马车的剑。凌倾城一脸震惊,她虽然听到了剑朝她的方向飞过来,可她的身体因为中了毒而用了易澄的麻痹痛觉的药,浑身的肌肉都软绵绵的,压根使不上力气,若不是以痕,他真的躲不开这把剑。

南风灵儿的剑横刺进马车,被轩辕以痕抓住,因为速度太快,他的手已被割破,这把剑就这样横在他们面前,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滴在她的脸上,是热的,是黏的。易澄也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压根没察觉出这把剑的动向。轩辕以痕顿时有点生气了:“蔡坤,你在做什么,一个女人也对付不好!!”

蔡坤听他只是发怒而不是冲出来,便放下心来,还好白羽侠没有出什么事,否则自己死几百次都不够他解气的:“对不起,我留下来拖住她,少城主你们继续赶路。”蔡坤让马停下,自己跳下马,走到马车后面拔下南风灵儿的剑,拦在南风灵儿的前面。

易澄道:“我最熟悉去百药谷的路,剩下的路程就由我来驾马,少城主你的胳膊上有伤,就留在马车上照顾倾城吧。”轩辕以痕小心翼翼地扶起凌倾城,感激道:“有劳了。”

易澄出去后,凌倾城越来越觉得自己体内的毒在身体里乱窜,就连易澄的止疼药也无法压制下这股疼痛,这才是清流体毒的厉害性吧,轻微的毒不致死,只是疼,而且时间越久,就越疼。

她努力想要压制下这股疼痛,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轩辕以痕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一直颤抖着,为了不让他担心而自己忍受着这份疼痛,轩辕以痕顿时十分心疼,他搂紧凌倾城:“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凌倾城几乎没有力气动弹:“我……我没事儿的,以痕。”“嗯,没事儿,我们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百药谷了,你再多坚持一会儿……”

话一说完,轩辕以痕就朝她后背猛打了一下,凌倾城一下昏了过去,轩辕以痕让她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在睡梦中就不疼了,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减轻你的痛苦。”轩辕以痕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都疼成这样了还要逞强,他朝外面喊了一句:“易澄,还要多久能到百药谷?”“差不多还要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驾……”

听到易澄的回答,轩辕以痕长叹一口气,看来不远了。在经过一片树林,终于又来到了百药谷。

凌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醒了以后发现体内的毒性减弱了许多,看来墨曦前辈已经给她治疗过了,手臂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她起身下榻,见院子里墨曦先生正在给草药分类,易澄正将一些药草磨成粉末。

看见凌倾城醒过来了,易澄停下手里的动作:“倾城,你醒了。”凌倾城笑了笑:“昨夜辛苦你和前辈的照顾,我好多了。”“你这丫头真是胡来,内力才刚恢复,遇到这样的对手就应该能避则避,怎么能和这种怪物性的对手起冲突呢!”墨曦先生责怪道,可眼底确实一抹父辈的和蔼。凌倾城微笑道:“这不还有您和易澄嘛,阎王爷想收我还得你俩同意呢!”

墨曦先生无奈地摇摇头:“油腔滑调。”易澄从屋里拿了一套粗麻布衣出来:“百药谷地方偏僻,也没有好的衣服,只是你这衣裳破了,就先穿我的将就吧。这是我前几年的衣服,你穿着应当正合适,只是这布料有些……”凌倾城接下易澄的衣服:“多谢了。”

待凌倾城换上易澄的衣服走出来,显得真实了许多,与以往的白羽侠几乎不沾边的样子,将余下的头发一同高高束起,英姿飒爽了许多,她出门四周瞧了瞧,她记得昨日是和轩辕以痕一起的,可一醒来就没见过他了。

“前辈,您可看见以痕了?”墨曦先生指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小子说是去看日出了,应该还在那个方向。”“多谢前辈。”说着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她来到百药谷的第一天,也是起了个大早去看日出,她生命的前十几年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心境,安静,平和,若是大仇能得报,也希望能和以痕归隐山林。

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吧,我若是杀了他的父亲,他一定会很痛苦,他要承受的,远比我承受的要多许多,即便这样,以痕,你也执着地要与我在一起吗?

凌倾城远远地就看见轩辕以痕的背影,他就像正前方的太阳一样,是温暖的结合体,而自己更像月光,冰冷,借助着太阳的温暖发出冷艳的微光。可是,她的这束月光,早晚会让那个温暖的人变得更冰冷,想想就很不是滋味。

轩辕以痕似乎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他回头,看着一身男装的凌倾城,换上男装的凌倾城要清秀许多,甚至比他还要耐看几分,他一时觉得新奇:“哟,这是打哪儿来的小哥,可生的真俊,不知公子可有良配,若是没有,我家正有如花似玉的小妹……”凌倾城的脸微微红,走到轩辕以痕的身边:“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们家倾城就算是男儿身,也会是武林第一美男子的。”

凌倾城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轩辕以痕这才作罢。凌倾城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在百药谷看日出的心情,是不是和在云城看日出的心情很不一样?”轩辕以痕也望着太阳:“是很不一样,很……”轩辕以痕一时想不出描述心里面的感觉,绞尽脑汁地想:“很空。”

想了半天,只是想了一个“空”字,大概是心里很空,什么杂事也不想吧,他又看着凌倾城:“很倾城。”

凌倾城有些发懵,一转头正好和轩辕以痕的视线对上,有些害羞的凌倾城立马把视线转开,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很稀奇的模样,其实这片花丛里的每一朵花她都很熟悉。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轩辕以痕见她实在太害羞,偷偷欣赏了会儿便自己换了个话题。“我小时候见过凌家剑法,虽然记忆十分模糊,但和你使用的凌家剑法好像……有些本质上的地方不太一样。虽然我也说不出来哪一招哪一式不一样,看起来每招每式都一样,只是……我记得凌二侠的剑法招招精准,攻守皆宜,即便对手功力在他之上,也很难在凌家剑法上讨到半分便宜。”

凌倾城认真地听着,也点头认同他的说法:“所以,你看出来我的剑法有所不同了,不愧为云城少城主。”

“你的凌家剑法功利心太重,一味求胜,几乎没有防守,若是对手是与你不相上下,那你的剑法能讨到很大的好处,但如果是我的父亲,只怕……”凌倾城往前走了几步,捡起一根小树枝:“那你有没有发现,我是个左撇子?”轩辕以痕有些不可置信,她明明用右手用的那么自然。

“右手的实力,是试探,在能确定一定能杀死对方前,绝不出左手。我之所以还没有能杀死你父亲的原因,就是我的必杀技能还没能练成。”轩辕以痕有些吃惊,也就是说她自己知道经过改变的剑法有弊端,而不是为了急功近利而改变剑法,相反,他正是要让人以为她就是为了急功近利而把精密的凌家剑法给改了,而出现了漏洞,他所看到的,都是她希望让别人看到的,那么,所有的事都在她的计划当中,那么,对于他的感情,她是不是也是为了更接近父亲而故意放行?轩辕以痕越想越心凉。凌倾城回头看到轩辕以痕发白的脸,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但是你的所有行动,都在计划之外。你从未干扰过我的行动,我也没必要把这件事牵扯到你。”

轩辕以痕这才脸色好看了些,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她左手的树枝:“那你的必杀技是什么,真的那么厉害?”凌倾城举起左手的树枝:“你可听说过类似于双剑合璧的招数?”轩辕以痕点头:“确实有听说过,据说技术高超的铸剑师父能铸出两把能力不相上下属性却完全相反的剑,在拥有强大内力的两个人同时使出相应的剑法的时候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威力,难道你在练这套剑法?可是泪剑只有一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铸出与泪剑属性不同又同样强大的剑,而且,你只有一个人,怎么练习这双剑合璧?”

凌倾城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我还从未成功过。当年练习血泪决用的是木剑,与叔父过招时发现这两套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且这两套剑法几乎不可能敌对,因为血泪决能化解凌家剑法的招数,凌家剑法也能化解血泪决。我想,我父亲当年能得到泪剑,恐怕也正是因为凌家剑法的缘故。”

“可是,就算有这两套剑法,泪剑可只有一把,我也绝对不可能会与你练习双剑合璧的。”“你似乎忽略了我的左手剑法了。”凌倾城点醒了他:“当年为了练好右手,可没少吃苦头,至于属性相反的剑,还有泪剑的剑鞘不是,剑鞘能压制住泪剑的那股邪气,就说明它不是普通的剑鞘,况且我一向把剑鞘当剑锋使。若是我右手使血泪决,左手使凌家剑法,就等同于你父亲同时与二人作战,我的胜算是不是提高了许多。”

轩辕以痕有些傻眼,这样的剑法,似乎只有她能练成,所以她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人以为她为了报仇几乎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只是为了让对手觉得她并没那么聪明,从而掉以轻心。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凌倾城笑地一脸灿烂:“当然是为了试探你对我的真心。”

其实她从未怀疑过轩辕以痕的真心,她只是想让他看清楚真正的自己的模样,毫无欺瞒。轩辕以痕却是皱了皱眉头,若是有朝一日,到了那一步,他把凌倾城的招数告诉了父亲,那么他会活在背叛她的阴影下不能原谅自己,可若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这样残忍的招数杀害,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他同样清楚地知道,她说要试探他的真心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隐瞒他而随口说的借口。他走上前,握住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它可从未有过欺骗,每一次跳动时都在想你。”凌倾城顿时脸颊发烫,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握得更紧,眼神也只是胡乱看着其它的地方。

“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

凌倾城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是更像兄弟吗?”

“是,是像兄弟。”轩辕以痕的笑里有满满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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