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哗哗哗——”磅礴大雨倾数而下,毫无准备的众人一下子慌了手脚。
“快!前面有个亭子!去那里躲雨!”一人突然大叫起来。
雨声立马淹没了他的声音,无人听见他在叫喊什么,只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明葵拆下头上凤冠,把苹果扔到了轿子里,脱下宽大的外袍,只着单薄的裹裙,外衣便下了轿子,一头冲进雨里。
雨打的人睁不开眼睛,雨中的明葵衣衫早已湿透,寒冷侵入,她似乎没有感官一般,一直往前冲。
她要逃!逃离这里!她不愿嫁给那个男人!宁愿死,她也不会嫁!
“新娘呢!新娘子呢!”突然一个丫鬟大喊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明葵隐隐能听到后面有人追来。
“快!她就在前面!别让她跑了!”
“快追!”
明葵冒着雨咬牙向丛林里跑去,树枝交错,荆棘遍地,不一会便把她的裙子挂的破了一块又一块,身上全是树枝的划痕,血液殷红了衣裙。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她不敢停,也不能停,一直向前冲去,不知跑了多久,身上刮破了多少处,从一开始的疼痛变成现在的麻木,她只能重复一个动作,那便是向前跑,向前跑……
就在她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时,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些亮光,咬紧牙关向前跑去,冲出那片树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竟是一条河,急流冲冲,不知延伸到了哪里。
明葵回头看去,隐约还能看到那些人向这边追来,又看向眼前的泛着冷光的河水,大雨过后,有一丝新出的阳光照在水上,似乎有着勃勃的生机。
如今没有后路可退,她宁愿清白的死在河里,也不愿被那些人捉回去……
明葵擦干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暗暗发誓,“宋展裴,今日我明葵若不死,定叫你不得好死!”
死寂一片的杏眸轻闭,投进了水里……
寒冷的河水刺骨,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伤口都疼了起来,她在河中掩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呼吸,忍痛向前游去,心中有了报复的想法,仅凭这个执念支撑,她不知,自己到底能撑多久。
“公主!看!那人是不是公主?”
“你傻啊!”一个丫头在那小厮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又小声道:“这公主都溺水死了……你瞎说什么呢……”
“可是……可是……竹儿姐,你看那个女子……”
名唤竹儿的丫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见一个红衣女子,正从护城河中爬出来,似乎力气用尽,想爬上岸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一直紧紧抓着岸边,不肯放手。
“这……这……”竹儿这么一看去,也是吓了一跳,这女子的容貌,和此时躺在地上已经死过去的公主,简直一模一样,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般相似的人儿。
“竹儿姐,竹儿姐!那女子快被水冲走了,我们救还是不救啊?”
竹儿又拍了他一下,吼道:“快去救!救不回来打死你!”
那小厮领了命,带了俩人急忙跑了过去。
明葵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只听耳边有人在唤,“公主!公主?”
待明葵醒后,她听竹儿叙说了所有的事,据说她们的公主是不小心落水,救上来时已经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而明葵也有幸亲眼看到了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公主,就连眼角的泪痣,也不差一丝一毫,她来不及感叹,就又亲眼看着那个公主被人埋了,草草的,埋了。
她不禁提出质疑,“竹儿,你们就这样,刨个坑,把你们的公主扔进去,埋了?”
“不不不,明葵姑娘,你要时刻记得,现在你才是我们的公主,那不过是个路人,我们好心把她安葬了而已。”竹儿头摇的像拨浪鼓,又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什么明葵,而是宋子衿,嘉怡公主,和亲公主。”
明葵看着她,只觉她没有丝毫死了主人的哀伤感,莫非原先这个公主经常虐待下人?他们巴不得她早点死?
她从竹儿口中得知,竹儿是嘉怡公主的贴身宫女,这个小公主的娘亲是个宫女,偶得皇上宠幸,竟是好运的怀上了龙胎,只怕她娘亲就是命苦的人儿,好日子还没过几天,生她时便难产死了,从而,这个小公主便被她的父皇遗忘了。
直到和陈国联姻,大公主早已出嫁,二公主已定下了婚约,四公主是最得皇帝宠爱的,虽未曾婚配,皇帝却舍不得将她送离自己身边,而且还是嫁给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老男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受这种罪。
正在皇帝为和亲公主人选为难时,皇后提道,还有个登不得台面的小公主,今年正好是及笄的年纪,模样也是不错的,虽平日里没教过什么规矩,只要加紧训练几日,也是个高贵得体的模样。
于是小公主学了几日规矩,便踏上了和亲的路,哪知也是个命不好的,才出了吴国的大门,便淹死了,正因如此,明葵才代替了她,去陈国和亲。
至于为何要同意竹儿的要求,只因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站在宋展裴面前,叫他尝自己尝过所有的苦。
而和亲公主这个身份,确实不错。
“公主,该启程了。”休息了一日,竹儿不敢再耽搁,便叫明葵回到轿子里。
明葵望着吴国高高的城楼,一双杏眸满是坚定。
宋展裴,总有一日,我会回来……
明葵本来还在思想这些时日发生的时,却被开门声惊醒过来。
“咳咳咳……”伴随着推门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随即就有宫女倒茶递水,道:“皇上,喝些药再歇着吧。”
“不了……你们下去吧。”一道略显沧桑又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是。”
明葵隔着红盖头,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只隐约看到几个身影走了出去,又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一层层帐幔,向她走了过来。
明葵的心砰砰的跳,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陈国的皇上,就是自己嫁的人,虽无任何爱意,可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嫁人,依旧是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裙,骨指也有些泛白。
孙慕卓抬手挑起红盖头,眼中满含期待,久久黯淡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些光亮。
昏黄的灯光下,明葵精致的妆容,明晃晃的金凤冠,却也亮不过她那双望向他的杏眸,无辜中夹杂着一丝无助,就连那眼角的泪痣似乎也泛着光。
明葵抬眼打量他,龙袍加身,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器宇轩昂,如今却有些未老先衰的感觉,经过竹儿的一番教导,她知道陈国皇帝孙慕卓正值不惑之年,应当是气盛之时,可那不知是为国事还是为情殇而白了的鬓角,那般显眼。
明葵瞧着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倒是听说过陈国皇帝身体不好,似乎常年都是这么个模样。
孙慕卓手指有些轻颤,抬手抚上她眼角的泪痣,轻喃道:“太像了……太像了……”
明葵身子一僵,没注意他说什么,只是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她是和亲公主宋子衿。
她最怕的侍寝,终于还是来了。
认命般的闭上眼,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明葵,只有宋子衿!
宋子衿以为马上迎来的便是孙慕卓高大的身躯,却不想,脸上的大手撤去,久久没有动静。
她疑惑睁眼看去,撞上了孙慕卓闪着明光的眼眸,那眸中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惊艳,激动,欣喜,似乎还带了些哀伤,还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同一时间产生这么多的情绪,许久,他同她说了第一句话。
“子衿……你叫子衿是吗?”孙慕卓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又有些沙哑。
宋子衿愣了愣,迟钝的点点头。
看来她要适应这个新名字,宋子衿,宋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孙慕卓轻声念叨,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宋子衿总觉得,他看她时,是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可是她的错觉?
她不知他从哪而来的喜悦,只静静的看着,不敢出声,她倒是希望,他能傻乐一晚上,忘记她的存在。
当然,现实是残酷的,宋子衿刚刚屏息两秒,就听孙慕卓道:“子衿,你最讨厌带这么重的首饰了,朕帮你摘下来吧。”
宋子衿看着他把自己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放到一旁,不禁疑惑,虽然她确实讨厌这压的人头疼的凤冠,可是,他是从何得知的?
她可不会认为,这皇帝在见她之前,只是听了她的名讳,知了她的名号,便对她倾了心,便调查了她所有的喜好。
“子衿,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歇息吧。”孙慕卓想去解宋子衿的外衣,她急忙挡住,道:“皇上!我自己来……”
说完便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个纽扣一个纽扣的解开,不过五个纽扣,一个腰带而已,她愣是解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孙慕卓也不急不躁的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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