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准备的衣物穿起来大小刚刚合适,湖蓝色的襦裙搭着翠色的束腰,裙摆上点缀着翠色的小叶,连鞋都准备好了,几朵粉色的小花跟裙摆的翠叶相呼应,看着好看极了。
韩苍上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才夸赞道:“好看,夫人用心良苦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用心良苦是什么意思,夫人面上没有半点尴尬,倒是一脸慈爱:“要是我家翠儿还在,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翠儿?夫人的孩子么?”
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重,很快就恢复了满脸的慈爱:“头发上,还少了些什么。”
说着,用木梳给我扎了两个小髻,用珠环别起来:“小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魏夫人,相貌也一定很出众吧。”
提到原主的母亲,内心不由得猛地抽痛一下子,像有一根小针,狠狠地扎在心上,梦里,原主的母亲抱着襁褓哼着童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就忍心把她送走从此不管不问,为了荣宠,竟然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亲骨肉。
勉强扯起一个笑,自己还是太嫩,旁人三两句话都能把自己的思绪打乱:“是啊,记忆中的母亲,很漂亮呢。”
妇人眼中带笑,好像刚才的问话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瞧,聊得太投机,差点把正事都忘了,虽说是家宴,但有好多夫人都慕名而来,偏要见见神女,沾一点福泽呢。”
韩苍冷哼了一声:“别出什么意外就好。”
妇人面上还是不露一点尴尬,要么是真的良善,就么就是修炼太到位了:“听奶娘说,你叫韩苍?”
韩苍哼了一声表示默认,妇人也不含糊,边拿出另一套衣物边说话:“上次见你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做的合不合身,你且试一下,一会跟在小姐后头好好保护小姐。”
韩苍也没推辞,接过衣服脱了外衫就套上了,意外的合身漂亮。
妇人起身一手牵了一个,韩苍的脸色有点变扭,不过也没有挣脱,就由着妇人去了,能看出来,我俩都被同一个人用衣服给收买了。
家宴在后院举行,一群妇人小姐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停,男客们分布在四个角的凉亭上,有吟诗作对,还有品茶喝酒的,颇有些文人雅士的味道,其中右角凉亭的气氛凝重,人却是最多的,圆桌旁边坐着一位黑衫男子,五官刀刻一般硬朗,县官和一群大老爷们恭敬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见我看着那边,县官夫人就给我们介绍:“中间坐着的,是永安王,可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儿子呢,小小年纪,就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封地,可是圣上舍不得他,便一直都留在都城,今日,不知怎的也赏脸来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今天跟县官说话的大人物,就是这个永安王没错了。韩苍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警惕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县官夫人拉着我们去了最热闹的一处桌子,对韩苍说:“你去亭子里寻同龄的公子们说说话吧,这里都是女客,小姐就交给我了。”
韩苍也知道这是规矩,虽说没有什么大防,但是男女不同席的道理都是懂得。含藏一走,女客们也都纷纷活跃了起来,只是都不敢跟我搭话,像是害怕冒犯了什么神灵一样。
也好,我就乐得自在,一人坐在桌旁边享受美味,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笑嘻嘻凑过来:“神女也要吃东西啊。”
看着女孩粉嫩粉嫩的脸,眼睛里面尽是欣慰?她在欣慰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小女孩也一样,放了颗葡萄进嘴,解答着小女孩的疑惑:“当然了,民以食为天嘛。”
小女孩一脸天真懵懂无知的样子,扑闪着两个大眼睛天真烂漫,也跟着我吃了一颗葡萄:“原来你和我们一样啊,爹爹还千万叮嘱我,不要我冒犯与你呢,既然你跟我一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朋友了。”
看着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眼神,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就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打开了小女孩的话闸字,一发不可收拾,热心地指着一堆妇人给我介绍:“那个穿宝蓝色衣服的夫人,是阻州的首富王家的,可平时最抠门的就是她们了,总是一有宴席就拜了帖子去蹭吃蹭喝,连穷苦人家都不放过。”
说罢,又指着跟在王夫人身边的小姑娘:“那个女孩,是她们抱养来的,听说总是吃不饱穿不暖,那个穿大红色衣服的,是本地的乡绅李家的,素日来就嫌贫爱富,总想巴结别人,还有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刘夫人,也不知道家里具体的作为,但好像总有花不完的银子……”
小女孩啰啰嗦嗦给我介绍了一大堆,王夫人李夫人刘夫人赵夫人,搞得我晕头转向的,却独独没有介绍自己,我问她时,她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神女姐姐可不许怪我,人家是跟你玩太高兴忘了嘛。”说着,还撒娇地蹭了蹭我的胳膊,像只撒娇地小猫,语气有一股子骄矜的自豪感:“我爹爹可是大将军呢,都怪那个劳什子永安王,非要替皇上寻找什么神女,皇上怕她出事,就派我爹爹一路上护着他,他可真没用,连土匪都不敢打。”又悄悄移到我耳朵跟前:“还差点尿裤子呢,不过,也幸亏我偷偷藏在马车的行李里面来了,要不然,定是见不到你的。原以为神女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才让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是你这样的我就放心了,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回都城了,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和神女成了朋友,一定不敢在训斥我了。”
前世常听笑话说,一个女人如同五百只鸭子,一个小女孩,大概就是一千只鸭子了吧。
不过,爱说话也有爱说话的好处,至少,能知道很多事,抬头想看看韩苍的在哪,却无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俊美的脸庞,是经理!那人好像也看到了我,冲我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妖媚还带着宠溺?
我猛地摇摇头,不会是经理,经理他,重来不会对着我笑,就算是笑了,唇瓣上也不会凭空带些妖气。
小女孩见我不理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袖子,可怜巴巴看着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嘛,这么多人我就只能瞧得上你了,你若是也不理我了,我得无聊死啊。”
一晃神间,那个酷似经理的人也不见了,调整了下状态,深呼吸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沈子宁,爹爹叫沈旭,那个永安王,叫尹言,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蒹葭。”
“魏蒹葭?”沈子宁捂着小嘴惊呼一声“都城魏丞相的女儿也叫魏蒹葭,可我十分不喜欢她,谁还不是个大小姐呢,就她最娇弱了。”
难道原主的位置被人顶替了,好一出狸猫换太子,异世的生活,果然要有趣多了,左右也是重活一次,闹他个天翻地覆,谁又能耐我何。
沈子宁还是拉着我扯些闲话,就被穿着大红色衣服满头朱钗的人打断:“相比这个就是神女吧,好看是好看,担得起神女的封号,就是这身子骨,有些太瘦弱,能担得起我朝的兴盛么?”
沈子宁往后缩了缩脖子,想是有些怕她,悄悄在我耳朵边上说话:“这也是魏家的女儿魏黎,她丈夫本来是兵马大元帅,可是没过多久就战死了,皇上体恤她,就封她为一品诰命,连皇家的子弟,都得对她礼让三分,这次,也是跟上过来看热闹的。”
尽管害怕,沈子宁还是梗着脖子叫板:“蒹葭正在长身体,瘦弱一点也是最正常不过的。”看她快哭出来的小模样,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话:“神女本就是虚名,民女不过是有些奇遇,浪得了名号而已,至于我朝的兴盛,自由皇上打理,还轮不得民女做主决定,夫人这话,至民女为大不易的境地也倒罢了,可是质疑皇上,就算您是一品诰命夫人,也怕是要治你个大不敬的罪过了。”
“原来是一品诰命啊,怪不得呢。”赵夫人语气透露着一股不满,李夫人连借机刷取好感度,故意提高了音量:“赵夫人您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是什么意思啊,一品诰命夫人,多大的荣宠啊,哪能跟我们这些人相提并论呢?”
赵夫人也是个不好相与的,立马出生:“是不能跟我们相提并论,我们啊,最起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一番话说的魏黎恼羞成怒,奈何人太多也不是她的地盘,也不想跟这些市井小民一般见识,就一股脑把气全撒在了我这里:“蒹葭是吧,今日看你与我那外甥女同名的份上,就先放过你,日头还长着呢,我们走着瞧。”
我轻轻嘬了口茶,微微一笑:“对啊,日头还长呢,万万要珍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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