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无烟气急败坏低喝道:“这时候他又来做什么!”
门外走进一个绿衫男子,手上摇着一把芭蕉扇,不怀好意的大笑着,嘴里虎牙裸露在外,形似不善之辈。
阿苗一听那人说阿竹找不回来了,气道:“无烟姐姐说能帮我找到,就能帮我找到!”
“好笑好笑,你竟不知阿竹就是类无烟弄丢的?”男子又大笑一声,走到阿苗身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十年前,类无烟怂恿阿竹化身为石来换取帝台棋,十年之期已到,阿竹早已变成山上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啦!”
阿苗握紧拳头反手一挥,男子躲得奇快,还在哈哈大笑。
伍安心中不服,右手捏了一个诀,口中喃喃有词,手中一道红光朝男子横劈而去。男子手中芭蕉扇轻轻一扇便拂去了红光,笑道:“梦安居何时藏了个小道士?”说完忽见芭蕉扇上被烧去一角,又道:“小道士还有些本事!”
伍安师从天心,虽学不及天心万分之一但也算得上是真传,如今被这男子轻轻一拂,心中又气恼又羞愧,朗声道:“你是什么人?!”
类无烟在也一旁正色道:“你若再不离去,我就不客气了!”
“类无烟,你次次都是这句话也不嫌厌烦?不过今日梦安居还真没什么趣儿,我最厌烦哭哭啼啼的了!” 男子便拂袖离去,类无烟也不加阻拦,仿佛这梦安居是他家似得。
“此话当真?”阿苗呆呆站着,低声问道。阿竹走的蹊跷,阿苗心中也有疑问,只是不敢去证实,也是下了决心来到梦安居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成想阿竹真的回不来了。
“当年阿竹心意已决,我也不能撼动半分,望你能了解他的心意。”类无烟想去拉阿苗的手,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下了。
“无烟姐姐,我只求你一件事,”阿苗抬起头,看向类无烟发出声音的方向,“你能再让我看到一次吗?”
另外三人皆是一惊,类无烟缓缓低了头,伸手把阿苗扶进房间,低低在他耳边说了,“我可以帮你,只是命中皆有定数,你不一定能见着他。”
阿苗笑了笑,捏了捏类无烟的手。重明从屋外抱进一只小香炉放在房里,将手覆在阿苗额头,对阿苗道:“睡吧”。阿苗便沉沉睡去。
“嘿!你就是那个见鬼的阿苗吗!”阿苗心中一惊,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个布衣孩童,叉着腰,趾高气扬地指着对面一个在大哭的孩子喊道。
“我……我是阿苗……”那孩子抽抽噎噎答道。
忽然对面的孩子大笑起来,跑过来揽住小阿苗的肩膀,“原来你就是呀!你说你能见鬼,鬼是长什么样的?也穿衣服吗?”
小阿苗不哭了,呆呆看着面前大笑的小孩,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为何不信?我看你模样老实的很,应该不会撒谎,现在可以告诉我鬼穿不穿衣服吗?”
“已经十年了啊……”阿苗忽闻身后的感叹之声,急忙回头,看到阿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后,风拂地枝桠和青草连连扭动,唯阿竹衣衫和发丝纹丝不动。
“阿竹!你……”阿苗又惊又喜,赶紧走到阿竹身边,却见阿竹朗声笑道:“那个爱哭鬼如今已长那么大了!”
阿苗笑了笑,道:“阿竹,你当时为什么会找上我?”
阿竹看着远处两个孩童,半晌才道:“我从前有个弟弟,只是很小的时候就得病故去了。我时常看到你一个人偷偷在哭,觉得厌烦,才来找你玩的。”
阿苗知道他在开玩笑,就笑了笑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待。”
“阿苗,我不能永远护着你的……”阿竹捋了捋阿苗脸上的碎发,摸了摸阿苗的头,凄然一笑道:“阿苗,我要走了,再见了。”
“你这就要走?”
阿苗把手伸向阿竹离去的方向,想要去追,却一歪身子跌倒了。他迷迷糊糊中看到阿竹离去的背影,一身布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片帆一般。他努力去看清,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阿苗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阿苗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阿苗,你醒了?想要吃点什么吗?”伍安在床边言道。
“不必了,伍安,谢谢你,请你扶我去见无烟姐姐好么?”
伍安扶了阿苗进了第三扇门,只见类无烟还是端坐在堂中间,一脸无事人的模样。
“阿苗,你已醒了?快坐过来。”类无烟扶了阿苗,又对伍安说,“麻烦你了,重明在做菜,你去瞧一瞧,做好了就端进来把。”伍安便出门去了。
“无烟姐姐的恩德,阿苗无以为报。”听伍安走后,阿苗忽然双膝下跪。
“我根本……”类无烟扶起阿苗,她心中满是懊悔和无奈,只能颤声道:“我根本没有帮到你什么。”
“无烟姐姐,我想即刻启程,去找帝台居住的那座山。”
“你这是何苦……”类无烟知道阿苗决心已定,不过白说一句。于是打了一声呼哨,重明进到房内,类无烟朝她使了使眼色,重明当即明了,便扶了阿苗。
走到门口,阿苗忽然停住,长叹一声:“可耐光阴似水声,迢迢去未停!”
半晌,重明回屋对类无烟道:“阿苗已经送到。”
类无烟扶额点了点头,自言自言道:“要是我能再留他十年就好了……”
这时伍安进了门,喊道:“重明!我找了你半天,你却在这里!阿苗呢?”
重明面露难色,类无烟抬起头道:“阿苗去帝台所住的山林去了。”
伍安脑中炸开了锅,气道:“你为何又把他送走了?”伍安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同病相怜之人,心中对阿苗又怜惜异常,还未好好说过话阿苗就已远走,任谁都要生气了。伍安心想自己定是打不过类无烟的,跟她理论她又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生气的提脚就走。
类无烟摇摇头,对重明说:“你去跟着他,天心道士下落不明,若是他愿意,就将他留在梦安居吧。”
重明点点头快步出去了。类无烟觉得今日头疼异常,忽然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阿竹来求自己的景象:
“无烟姐姐,大家都叫你天师,说你什么鬼魅都能捉拿,求你救救阿苗吧……”
类无烟看着阿竹,只觉得头疼,往常的事主不是简单的谈钱就是明理之辈,面对这个孩童自己竟没办法了,便道:“如果救了阿苗,你就要没命了,知不知……”
“让我去死好了!”类无烟还未说完,阿竹就朗声喊道。类无烟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人儿,阿竹继续道:“我从小就没有亲人,弟弟因为没有钱得病死了。阿苗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他受的苦够多了,我不想再让别人欺负他了,我也不想看他再那么难受了……”
类无烟长叹一声,从妆奁中取出一枚五彩斑斓的石头,递给阿竹道:“我只给你十年时间,阿竹,十年一到,你就要来我这……明白吗?”
阿竹像接受珍宝一般捧着帝台棋,又开心,又略带哭腔地朝类无烟道谢。
类无烟仿佛看到十年前的小人儿仍在面前,只是苦涩一笑道:“可耐光阴似水声,迢迢去未停……”
这边重明追到了伍安,双手拉着伍安不让走,重明非寻常之人,伍安哪里挣脱地去,便道:“你们可知阿苗的痛苦,我们这样的人只求一个信自己的人。如今阿竹回不来了,阿苗还是个孩子,心里一定伤心死了,你们还让他远走?”
重明喊道:“伍安,你只道你与阿苗同病相怜,你可知姐姐也与你们同病相怜吗!”
“像她这样的无情之人怎么能明白,寻遍天下也寻不得那个人……也寻不得那个人的悲哀。”伍安很少与人诉说这番心情,便也不再挣扎,想起师父又颓然起来。
“我知道你思念师父,你不必伤心,梦安居也在一同寻找天心道士,总能找到……”重明叹了口气,想到伍安日后也许就留在梦安居了,也不藏着掖着,低声道:“你才找了一个月,你可知有人已找了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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