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露

父子俩来到了莫府内院，莫麟的院落，这里戒备是莫府最严格的。

“家主说不见。”通报的侍卫说道。

父子俩都知道莫麟在生气，莫青山便摆摆手，“我们自己进去吧。”

侍卫只是象征性的拦了一下，毕竟眼前的父子和里面的人不仅是族人和家主的关系，更是父子、爷孙的关系。

房间内，莫麟背对着门所立，大半个身子隐藏在背光的黑暗中。

“爷爷，孩儿有愧于你。”莫东跪下，他为了给秋曼晴开第三脉而要秘法差点和爷爷翻脸，而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说清楚他就是根源。

莫麟没有动弹，而莫东也就这样跪着，就这样过了有半个时辰了。

一边的莫青山也站了半个时辰，最后也跪了下来，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

莫青山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父亲，你清楚这件事情论根源在我们，可谁能料到秋家这样无耻，你若想要惩罚我们，大可以换种方法。”

“哼。”一声冷哼，整个房间都是一颤，那从窗户中透过来的阳光似乎都微微扭曲。

“我以前就是太放纵你们了。”背站的莫麟慢慢转过身，望着跪在面前的唯一儿子和唯一孙子，失望大于愤怒。

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屋里，莫青山和莫东都不敢说话，埋头跪着。

“起来吧，跪我有用吗。”

终究是亲骨肉，而且这件事情的确错不全在他们身上，莫麟扫了一眼莫东，眼中流露了一缕绝望。

相比于莫青山，莫麟对莫东期望更大，但没有想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打击就越大，自己的亲孙子竟然是天生绝脉，天生废人。

这些年，莫麟没有因此对莫东冷漠而看，并且对莫东更好，就是想要奇迹发生，但随着一年一年，莫麟的耐性也磨掉了，这次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莫麟对莫东完全不抱希望了。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回去吧。”

在莫青山父子站起来以后，莫麟就再次背过身，把背影留给父子俩。

父子俩也体会到了莫麟的意思，他们的父亲、爷爷有一种心死的意思。

对谁心死，两人自然明白。

“对了，你们今后就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会把家主的权利慢慢移交给轩山。”

末了，莫麟又传出一声叹息，很复杂的叹息，而这一声叹息过后，他的背影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莫青山身躯微微一颤，对着莫麟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父亲一直想要他做家主，可他对权利兴趣不大。

这次，莫麟这样在他面前宣布，是对他失望至极的表现。

“走吧。”莫青山向莫东示意道。

莫东看了眼父亲，他心里十分清楚，父亲的修炼资质和莫轩山相当，主动退出家主一方面有自身对权利无感，另一方面是因为他。

家族的修炼资源以及生活资源分配都是按照地位以及能力为依据。

而谁都知道他无法修炼，家族的修炼资源自然不会浪费在他身上，可莫东为了早日轰开石门，需要不少的资源去壮大自身。

莫麟和莫青山也还对他抱有一些期望，所以会给他修炼资源，可要堵住莫家高层众口，就必须做出退让，退让就是莫青山主动退出家主竞争。

因此，莫东对父亲很愧疚，此时再次跪在地上，说道：“这一切都是孙儿的错，请爷爷不要怪父亲。”

莫麟没有说话，莫青山轻叹一声，就要拉莫东起来。

“爷爷，我想要修炼青叶功。”莫东却没有起来，而他说的话也使莫青山脸色一变。

“东儿。”莫青山沉声一喝，将莫东强硬拉起来，他对这个儿子失望也大了，明知此时莫麟在气头上，此时还要家族功法。

且，一个未开脉的人要什么家族功法，这孩子还看不出现在他爷爷对他修炼一道不存在任何兴趣了吗。

“走。”莫青山拉着莫东就向外走，莫麟是他的父亲，是莫东的爷爷没错，但还是久居高位的家主，对自己的孩子是好，但绝对不会徇私。

果然，莫麟的声音就传来了：“你还要修炼功法，还是镇族功法，你是不是还想要将这部功法偷偷传给某人啊，莫东你太放肆了。”

一脸怒焰的莫麟很可怕，有家主之威也有自身强大的修为气势，立刻莫东和莫青山就受到了强烈的压制。

莫麟深深的望了一眼莫东，此时的他明白了，家族面临的大祸根源在他啊，是他溺爱了莫东，才引发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此时，莫麟对莫东再无对孙儿的喜爱了，反而想起之前莫东为了家族感灵引导秘术，再结合现在对后者有了一丝厌恶。

莫麟情绪的变化，莫东和莫青山都感受到了，而莫青山暗暗叫苦，但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再想自己是不是也对儿子太放纵了呢。

这一刻，莫麟双眸一缕冷意闪过，以家主的身份，淡淡道：“莫青山带你儿子去后山面壁思过吧。”

莫家后山就是莫家牢狱，专门关押因为触犯了族规的族人，所以后山很阴森，去后山面壁一点也不比关押到牢狱中差。

莫青山动了动嘴唇，看了眼莫东又狠心下来，没有说话，他也想借此惩罚一下儿子。

此时，莫东心底苦涩，但他并不怪爷爷和父亲，只是心里下了决定，从此以后不能再让他最尊敬的两个人失望。

“孙儿领命，不过在此之前孙儿想告诉爷爷还有父亲，我已经破除了绝脉禁锢，将灵脉打开了。”那么就从现在改变吧，莫东说道。

他的声音很洪亮，他就是要告诉父亲和爷爷，他不再是一个废人。

“你说什么？”莫青山还以为儿子会求情，此刻听到莫东的话，有点发懵。

而背对着的莫麟身躯也是一颤。

“我破开了绝脉，打开了灵脉。”莫东说道，他的声音依然洪亮，双目闪烁光芒。

“嗡鸣！”

双臂微微一震，在他周边的空气就仿佛加速一样，肉眼可见的灵气浮现。

“孩子……”莫青山在莫东身上传出灵气波动后脸色就越来越激动，双眼微红起来。

“是的，其实我失踪的半个月，就是因为我的绝脉禁锢消失，我塑造灵脉。”莫东确定的点头。

此时，莫麟依然背对着，而莫青山则是欣喜若狂般，没有父母不望子成龙。

“好，好，好……”莫青山大声叫道，比莫东自己打开灵脉后都显得高兴。

莫东高兴之余，还有些许心酸，父母因为他而承受了不少压力和嘲讽。

“三十几的人了，还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成何体统。”这时候，莫麟转过身沉声道。

“是，父亲。”莫青山这才平静下来，可满脸的喜色和潮红的脸掩饰不了心里的激动。

莫麟看着莫东，目光很仔细，那双有些苍老的眼睛外围分明也有一圈红意。

“我就说天不绝我们家，我儿从小聪慧异常，怎么会被天生绝脉纠缠，老天开眼啊。”莫青山激动的说道。

“大凡某种禁忌和禁锢被打破，必然会逆极必凡，小东你打开了几道灵脉。”莫麟作为一家之主，经历了不知多少大事考验，就算知道唯一的孙儿能修炼了，依然没有表现多少震动。

莫东却心里感激，天生绝脉本是天下的禁忌，除非遇到圣物才能化解涅槃。

而每个人听到天生绝脉可以修炼的事情后第一念头就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天生绝脉究竟是怎么破除的。

所以，莫青山和莫麟并没有问莫东这样的问题，不是忽视了，而是他们对他无比的信任。

“物极必反，小东破除禁忌，我想灵脉应该可以开至少四道。”莫青山说道，表情也十分期待。

“六道。”莫东没准备瞒着父亲和爷爷，便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两个字。

莫青山震惊了，随后惊喜的大笑起来，六道灵脉不说云水城，就是云水城周围十万里也没有出现过。

一直古井无波的莫麟此时脸色也很震动，看着孙儿有些说不出话来。

“六道。”莫麟低声喃喃，似乎还在回味莫东带给他的震动。

忽然，莫麟抬头，脸上惊喜没有了，反而有点凝重说道：“小东，你能修炼的事情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莫东摇头，他知道爷爷担心什么，而这也是他在可以修炼以后苦恼的地方。

莫麟脸上凝重消失，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欣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六道灵脉，十二道灵脉占了一半，如果将你六道灵脉的消息放出去，整个北望境都会因为你而震动起来。”

莫东知道爷爷话没有说完，果然莫麟话音一转，“我们都在期待奇迹发生，现在奇迹发生了，这本该是我们整个莫家甚至云水城欢庆的事情，但事情有好一面就有坏一面。”

“天生绝脉是几乎不可能消除的，有一丝机率破除的只存在于传说中，所以一旦将你可以修炼的消息暴露出去，你和我们莫家就会成为风暴之眼，甚至会引来北望境三大宗门。”

“爷爷……”莫东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要解释什么，我们相信你。”莫麟摆摆手，打断莫东的话。

莫东心中暖暖的，可也明白他破除绝脉固然将改变他的人生，但要是处理不好，将会演变成一次大祸。

“这该怎么办。”莫青山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而是为莫东担忧起来。

“不如我先不要暴露。”莫东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隐藏不是长久之技，而小东这么顶级的资质怎么能因为这个而放弃，你想要不辜负自己的资质就必须进入宗门，以你的资质进入宗门定会大放光彩。”

莫麟沉吟半晌，也想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拧着眉头苦思起来。

“不如我们编造一个故事吧。”就在这时，一样沉思的莫青山说道。

“故事？”莫东有些疑惑的看着父亲。

“我记得小东天生绝脉的事情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并没有知道小东身体的具体情况。”莫青山说道，莫东和莫麟依然疑惑。

“不错，小东绝脉的情况我是亲自查探，除此之外没有人再查探过小东的身体。”莫麟点头道。

“既然没有人亲身知道小东的情况，我们何不有意的向外面慢慢暴露，小东其实早就能修炼，只是资质太差，而天生绝脉也是为了掩饰家族脸面编造的。”

莫青山笑着说道。

“而且现在也是很好的暴露此信息的时机，秋家贪图高攀天容城林家，摒弃我莫家，此时谁都知道我莫家丢了大脸。

小东可以修炼，而天生绝脉只是掩饰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应该都会认为我莫家走投无路了，衰败在即，这等隐秘信息也泄漏出来，他们会很容易相信这个故事。”

“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让莫家更加成为笑柄了，而且大伯他们……”莫东在听到他父亲的计划后，已经认可了这个办法，只是还是有些迟疑。

“你已是六道灵脉，只要你能进入宗门修炼，成为灵士以及更为强大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莫家丢点脸又有什么问题呢，况且这个家是我做主的。”

莫麟一锤定音，决定了采用莫青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