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没见,阿齐发育了不少,身形愈发矫矫如龙,董喆欣喜的看着大哥,高兴的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给小跟班儿们讲着他们以前的光荣事迹。
肖齐无奈的看着他吹牛,又不好驳他面子,突然想起一事,打断了董喆说书人一般的滔滔不绝,问道:“张睿他们哪儿去了?”
董喆闻言,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整个人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眼神中既是伤心又有些闪烁:“睿哥……睿哥他……”
“吞吞吐吐干什么?到底怎么了?”阿齐心中更是疑惑。
“好吧!我带你去看他……”董喆咬咬牙,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蹦出这么一句。
众人在下城区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来到一个满是污水、垃圾遍地的弄堂。董喆熟门熟路的领阿齐绕开脏水沟、小水洼,在弄堂尽头处,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破旧湿冷的屋子里没有足够的光线,阿齐隐隐约约看到地上瘫坐着一个人,吭哧吭哧的费力挪动着。这人一受光亮刺激,似乎很害怕一般,全身颤抖,缩成一团,嘴里还喃喃道:“不敢了,不敢了……”
董喆抢先一步跑到这人身边,像安慰小孩儿一样,拍拍他的后背:“睿哥没事儿,别怕别怕,你看看是谁来了……”
肖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的男子分明就是当年自己最好的搭档——张睿,想当年他可是最金牌的战将、打手,他遭遇了什么,竟然整个人都脱形脱相,颓败不堪。
“睿子,是我!你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睿从惊吓中恢复了一点,困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隐隐约约的回忆起星星点点的往事,但是很快疯癫的劲头又上来,像头野兽一样,想要撕咬身边的这一干人。
董喆手忙脚乱的按住张睿一个胳膊,还招呼小兄弟们快来帮忙,场面乱的一塌糊涂。肖齐摇摇头,举手运起剑气,蜻蜓点水一般略过张睿的太阳Xue和后脑勺,对方先是痉挛一般直挺挺的倒下,接着四肢才慢慢松弛,倒在地上。
一干小弟虽然年纪尚幼,但都是街头搏命的主儿,肖齐举重若轻的露了这么一手,他们更是惊叹佩服,对这个大哥的大哥更是倾慕。然而偶像无暇顾及他们崇拜的目光,声色严厉的向董喆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讲。”
原来京城之乱的第二天,阿齐凭着机警躲过一劫,并且顺利出逃。但是丰王的搜寻一直没有停止,潜龙堂的酷吏们确实业务精熟,从雪泥鸿爪、草蛇灰线之中也能发现蛛丝马迹,乞儿帮的骨干十几人统统被打入天牢,每天酷刑伺候,除了张睿的魁梧体格,其他人都熬不住被折磨致死。张睿通过装疯卖傻,让他们觉得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可能是为了钓肖齐这条大鱼,重新又从天牢里放了出来。原本属于乞儿帮的地盘被京城的卫兵重新划给了原本已经韬光养晦的帮派。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潜龙堂并未松懈对张睿的迫害,他们安排专做福寿膏生意的极乐门替他们监管,每逢半个月,就有人来强迫张睿服下一剂他们试验性的药品,因此硬生生把一个大汉变成了没有人形的怪物。
董喆尽量平静的讲述着,但是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是几不可闻,讲述张睿一干兄弟遭受的非人虐待像是自己也经历一番,简直无法忍受。
肖齐的脸铁青着听完,一言不发,不知道的人还知道他涵养好,实质上双拳已经要攥出血来。
屋子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被压抑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想要出去透透气。这时,肖齐开口了。
“你们开始准备,我们挑了极乐门,给兄弟们报完仇,我带你们去造反!”
董喆先是一惊,马上就是一阵狂喜,心潮澎湃不已。“小七”哥的能力有目共睹,虽然在京城下九流的黑道当中,已经创造了不少前无古人的战绩,但是你依然会觉得肖齐的能耐可不止这些,董喆不大会讲漂亮话,但是由衷的想说,“小七”哥非我辈中人,他日必定不可限量。
谋略方定,众人都开始行动起来,肖齐通过清点,现在手下有三十多人,大约七八个是不到十岁的小不点儿,因此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二十几人。不过毕竟肖齐已经是“结丹”之境的大高手,实在不行,以力破局也没什么难度。但是考虑到此次必将牵涉到背后的潜龙堂甚至皇叔这个僭王,所以最好先以智胜,知己知彼就成了当前最需要做的工作。
极乐门,脱胎于雷郡的原始宗教“五仙教”。五仙教是指一些先民把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称作“五圣”加以崇拜,希冀获得毒物的力量来使人屈服。到后来,因为这帮人行事多有悖逆,不容于人伦世道,从鼎盛逐步流于式微。但为人所不知的是,这个宗教多年之后死灰复燃,并且行事更加隐蔽,最为可恶的是,他们在雷郡培育出一种植物,取其汁水,熬制成膏状,通过高温烤炙,会形成薄薄烟雾,吸食之后如梦似幻,仿佛置身极乐仙境。极乐门的名号和生意变得越来越大和抢手。
负责情报的小组把情况告诉肖齐时候,他没来由的想起了莫辰兰,在雷郡相识,如今不出意料应该都在京城,不知还有缘再见否?
恍惚了一刻,他又心自思量,这帮渣滓不除,只能为祸人间,所以手段酷烈一些也没什么打紧,但是一定要留好退路,他的御剑术还不能一次带这么多人走。这样一来,所面临的的问题就是如何对付守城的官兵,这可就太棘手了。
肖齐一筹莫展之际,最机灵的小虎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董喆瞪他一眼:“慌什么慌,怎么了到底?”
“极乐门派人来给睿哥打针了!”肖齐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脸上也好像有了一丝笑意,但熟悉他的董喆更深切体会的是“小七”哥的恨意,冰寒彻骨,冷到他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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