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和刘小舞眼见万山横带了几人从正门迎出,也不管他与严家二少如何交涉,几个起纵,隐入片片竹林之中。此已辰时,光亮大盛,眼前的竹林与夜里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枝横交错,翠气逼人,幸亏刘小舞熟悉竹林阵法,才不致迷路。各幢楼亭,掩映于绿色之中,或露出屋尖墨瓦,或稍展亭台飞檐,如果不知里面所藏的种种机关罪恶,倒也算是一片江南盛景。好在各楼门楣,都挂着牌匾,各楼各亭,一目了然。显然此地主人是位骚墨之客,也让雀儿二人省去了不少寻找的力气。
兜转片刻,便找到飞墨楼前。初瞧并不起眼,不过是几幢高楼中最普通的一座,二人在楼外仔细观察,竟无一人进出。雀儿暗地奇怪,向刘小舞问道:“莫非他们改变了计划?怎滴一点准备也没有?”刘小舞白他一眼:“如果这么简单便能瞧出所藏危险,那还怎么敢把此地当作伏击烟雨门的场所。我看万山横那厮擅使诡计,必定是在楼中设定了甚么机关。”说罢与雀儿绕楼一周,但见楼墙宽阔,门楣却相显甚小,显出一丝局促来。
透过门框,正厅也远无外观显现出来的宽大,刘小舞又道:“是了,这房子四周,想必是安着密室,不知道其中又有着甚么古怪。”转首望向雀儿:“雀儿哥,你觉得用甚么法子?好将藏在房子暗室人和机关破除殆尽?”雀儿知她心中早有主意,轻轻一笑:“我哪里知道?有你在,我懒得去想。”刘小舞甚是得意,展颜道:“你倒是懂得偷懒。”说罢作个噤声的手势,让雀儿从竹林中找来些干枯的败竹,自己挑了些竹叶,掏出火石,未几下,便见几缕灰烟由她手下袅袅升起,接着有火苗升腾而出。
雀儿兴奋道:“你要用火?”刘小舞专注看着手中火苗越烧越旺:“不错。我倒是要看看,任他万山横的百般狡诈,有甚么是我一把火烧不掉的。”言毕,将手中火种分成几支,让雀儿拿了若干,分头在飞墨楼四周找了避风妥当之处,将火种放好。时值初冬,万物干燥,飞墨楼又是以木为料,更是易燃。不一刻,便能听得火苗烧得哔驳作响,串得一丈多高。雀儿刚想再引出更多火种,猛听得刘小舞方向传来打斗的喝叱声,知道暗藏的敌人受不住热火炙烤,逃了出来,遭遇刘小舞阻击,心中怕刘小舞有所不测,几个纵跃,便见到刘小舞彩带飞舞,被几个灰衣大汉围在中间。
那几个大汉不声不响,只是眉须半焦,未免有些狼狈。举手投足间,力道沉稳,丝毫不乱,颇有高手风范。刘小舞的彩带上下翻飞,如若两片在轻风中不断变幻的云彩,丝毫不落下风,雀儿知她暂时无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干脆站在打斗圈外,负责起警戒之职。果不多时,又有人从火海之中窜出,哪里又能逃得过雀儿的手段?只几个来回,地上便躺了被点了穴位的灰衣人若干。瞧他们的身手,并不在丁未归等一流高手之下。
雀儿暗暗心惊:“幸亏刘小舞想出这等办法,不然若是贸然闯将进去,虽然自己武功不弱,但敌暗我明,未必便能保得刘小舞和自己二人安全。”思绪间,仍不断有人从房中奔出,或潜或闯,到了雀儿身边,无一不乖乖躺下。待刘小舞将围攻她的几人擒住,雀儿所点倒的灰衣人竟然已有二、三十人之多。所幸他们仓促之中,并无甚厉害武器,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不见有人继续窜出。
刘小舞拍手笑道:“雀儿哥。大事已成。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万山横那厮来就成啦。”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断喝:“好你个丫头,又来坏我的好事!”随着声音,一缕劲风,由竹间穿过,向刘小舞身后打来。雀儿听其尖啸之声,感觉劲道之强,竟是生平未见。心中怕伤了刘小舞,竭力拍出一掌。
这一掌可以说是毕他全身功力而为,经过前段时间的修炼,他的内力比起之前更是长进不少,所以掌力所及,如狂砂摧石,惊涛拍岸,卷起阵阵枯枝断竹。在这等掌力之下,即便是猛虎野兽也得绕道而走。可那楼劲风,遇着雀儿使出的掌力,停都未停一下,更是借着掌风,发出更凄厉的尖啸声。
雀儿呆得一呆,默想:“这是什么样的内力?天下……难道有这等内力深厚之人?”心中哀叫一声:“不好。”那尖啸声早已透过他的掌力,打在刘小舞的身上。由前胸射入,“噗”地一响,竟再由背后透出,带出一片血箭,这才没入身后的竹林之中。耳听得刘小舞嘴中闷哼一声,便再无反应,软绵绵地倒向地上,嘴角隐约有一丝血渍滑下。雀儿大急,疾纵几步,欲把她扶住。刘小舞见他过来,眼里似有一丝笑意,不过这丝笑意一闪即逝,整个眼眸刹时没了神采。
不待雀儿悲痛,又听身侧万山横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敢来我这里撒野?”冷哼几声又道:“莫急,我这就送你去黄泉路上见这女娃儿。”雀儿闪眼横扫,见竹林来路上,万山横手持一物,似弓非弓,似扇非扇,似棒非棒,来不及心中诧异,便听得“呯”地一声巨响,那物头上火光一闪,又有一缕劲风夹着尖啸声向自己飞来,听声音,与刚才杀伤刘小舞的并无二致。雀儿强摒住心中悲痛,有心一试来物的威力究竟几何。运起浑身每一处经脉的内力,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坚不可摧,双手挥动,向着尖啸声狠狠击去。
蓦然——感觉手掌一阵轻微刺痛,再看时,刚才还好好的手掌,竟然有一个方寸大小的血洞。难道就在须臾之间,发出啸声之物便破了自己的内力?并穿透了自己的双掌?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怨恨,因为雀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力量狠狠凿开。先是皮肤,没有一丝犹豫,便被那波冲击力炸得粉碎;然后是肌肉,每一条纹理,每一条经脉,都被那股力量绞杀得寸寸断断;再是骨头,可怜的骨头因断裂发出了“喀喀”的惨叫;最后是灵魂,雀儿感觉自己的灵魂,借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离开躯体向远方晃荡飘走,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灵魂的最后一眼,看到万山横不屑地吹了吹手中之物,低声说了句:“跟我斗?不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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