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纠缠

“若是他醒来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就会杀了他！”陈湛抛下一句话就走了，留给她的事一个修长的身影。

“等等。”她叫住他。

“为什么，你都知道？”

陈湛停住脚步，声音沙哑：“如果不是你，我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回这皇城。如果你当年没有救我，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但我从未后悔，也从未停止过找你。竹儿，我说过我会找到你，无论如何。”

“你是当年那个身受重伤掉进河里被我救起的男子？”玲珑恍然间想起。

多少年的事了，她早就忘记了。

这十年间她救过的人不可计数，可是也只是她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而已。

她从未放在心上，只是曾有一个人问过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说他以后一定会找到她，报她救命之恩。

她告诉他她叫竹儿，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找到她这个人。

“你竟然还是找到我了。”玲珑笑得像个输者。

“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陈湛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尖锐。

“可你不知道我的过去。”玲珑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那又如何，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只要我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问题。”

“……”陈湛身体一颤，握住她突然抽出匕首的手。

“你想杀我！”

“不，你难道不是让我杀了他吗？”

“你舍得吗？”陈湛靠近，微微喘息。

“我不舍得。”玲珑故意气他。

“既然如此跟你说个好消息，本皇子要与姜岸妹妹姜瑶成婚了。”

玲珑面无表情：“那恭喜二皇子了。”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突然鼻子一酸，扇了陈湛一个耳光：“祝你们百年好合。”

眼泪落下去的瞬间，他替她拭去。

陈湛苦笑道：“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挨耳光。”

她别过头：“王孙贵胄，三妻四妾，你们的心就这么大吗？”

“我是有难言之隐的。”陈湛向她解释。

苦衷吗？她想说她何尝没有。

太多太多苦衷埋在心底不说。

比如，她爱他。

他看着她，心想，如果她说出心里话，他就抗旨，这门婚事谁也不能奈他何。

忍辱负重了许久，有时也是该随着自己心意一次呢。

他了解她，她断不会这样说。

她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滑落：“你娶了别人，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陈湛心疼地蹲在她面前：“你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心意了。”

她抬起头看着陈湛，注意到他脸上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你骗我。”玲珑扬起一只手。

陈湛迅速吻上了她的左颊，猝不及防，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仿佛时间静止，这人世若只得这一人心该多好。

玲珑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雾气。

“信不信我。”陈湛离开她的唇，低声问道。

玲珑摇头。

陈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就这么不相信你夫君的能力。”

“不是，我知道你说到做到，只是这婚事我也听说了。既是圣上赐婚，岂容你说退就退。上次塔雅公主的事已经是铤而走险……”

陈湛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大不了被流放，离开这皇城。”

“你舍得吗？这偌大皇城。”她话中嘲讽。

他凝视着她的眸子：“这皇城有你。”

“你会娶她吗？”玲珑问道。

“玲珑。”这一幕刚好被前来的锦儿撞见，手中端着的茶杯瞬间掉落，一地碎片。

锦儿低下头去收拾，因为太仓促手指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

玲珑忙过去：“锦儿你没事吧。”

让她想不到的事，锦儿抬头后她看见的是一张流泪的脸。

“怎么了？”陈湛关心地问道。

锦儿对上陈湛的眼，眼泪便一下涌出来，她连忙用袖子擦拭眼泪：“回殿下的话，只是有些疼而已。”

玲珑看着锦儿，眼神中隐隐担忧：“这边我来处理就好，你赶紧去让小舞给你包扎一下。”

看着锦儿退下了，玲珑使劲闭了闭眼，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陈湛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玲珑看着陈湛俊美的轮廓：“你先回去吧，姜岸的事我会妥善解决的。毕竟是我们自己的恩怨，你现在也不宜插手太多事，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宫里看你。”

“也好，我等着你，别来迟了。”

寥寥几句，像利刃一般。

若是来迟，你便会娶她人是吗？

恍惚间失神，小舞喊她的名字时，陈湛已经离开。

“你知道了？”小舞用难得一副大人般严肃的神情问道。

“你指的什么？”她不想回答。

“锦儿喜欢殿下。”

玲珑闭上眼，不语。

“连你都知道。”玲珑苦笑。

小舞看着一地的碎片：“我告诉过她，可是她越来越过分。”

“这是她的自由，我们没理由左右她。”

小舞激动地说：“你不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虽然还小，可是这些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你与殿下两情相悦，锦儿若是喜欢上殿下，你们都会痛苦。”

“两情相悦？”玲珑冷哼一声。

“姜岸醒了没有？”小舞问。

“还没有。”

“是你告诉子湛姜岸的事吗？”玲珑想起什么。

小舞轻声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玲珑重复着这句话。

眼前映入一袭白衫。

“你终于记起了？”玲珑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那年。

“竹儿。”姜岸低低说道。

玲珑闪身刚好避开他伸出的手：“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你还记着？你恨我。”姜岸说道。

“我不恨你。”玲珑说得风轻云淡。

“那你为何想办法找到我，难道不是忘不了我？”姜岸上前一步，被小舞横剑拦下。

“没什么，只是当初那些旧账还没有算清，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消失，白寒。”玲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乎无的笑容，小舞觉察到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寒意。

“你想报复我。”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你那个好妹妹去哪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