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注定的败局

一路上，整个商队从上到下一片寂静，哪怕是平时总爱讲两句笑话的沐。即便到了村子里，他也只是买了补给就匆匆离去，一路上，沐不断地催促着众人，好像再逃离什么灾祸一般。整个商队也只能不明所以地跟着沐一起加紧赶路，气氛一片紧张。

终于，直到走到提尔堡，沐才松了口气，整个队伍再次活泛起来。

“沐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这么急匆匆的赶路？”坐在篝火堆边，靠着马车吃烤肉的独眼龙问道。

沐吹了吹手中的烤鸡，撕下一条翅膀，“日瓦丁那边出事儿了，唔，我记得你在那边留了人吧。”

“自然，我把一些受了伤的兄弟留在那儿了，算算日子，他们就应该就在这两天跟我们会和。。。”

独眼龙话音未落，地平线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一股烟尘冲着沐的商队滚滚而来。

独眼龙面色一肃，“快快，有骑兵过来啦，都给我上马拿好武器，准备反冲击！”

沐瞅了一眼烟尘，淡定道“不用着急，独眼龙。看那个样子，估摸着只有不到五骑，冲过来也是送第纳尔而已。”

“唔，有道理。”独眼龙放下盾牌，但还是打了个戒备的手势。

很快，那四骑就在营地前面勒住马，那几名骑士翻身下马，冲进营地。

独眼龙一看，顿时大喜，抱住一个拍了拍他的后背，“哟呵，伤好的挺快啊。”

“哪有。。。”那名被抱住的赏金猎人痛的咧开嘴，“日瓦丁出事儿了。”

“怎么回事？”独眼龙赶紧松开他的兄弟。

“自从亚罗格尔克国王进驻日瓦丁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大肆捕捉城内的行商，现在他们的脑袋还挂在城墙上呢。而且，我们几个因为跟商队有关系，还被盘问了好多次，现在好不容易才摆脱嫌疑，找了个机会就溜了出来。”

“怎么回事？日瓦丁不是整个维吉亚最富有的城市么，为什么会捕捉商人？”

“当然是因为有一个胆子粗肥的蠢货挑战了贵族的权威咯。”吃着鸡肉的沐撇了撇嘴道。

“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只商队的主人。

“有个商人侥幸抓到了某名不见经传的贵族与匪徒勾结的证据，于是召集手下卫队和雇员发动了一场兵谏。”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且，他最后真的成功地拿到了证据，控制住了那名贵族，并且等待亚罗格尔克国王陛下来裁决。”

“等等，沐老板。”独眼龙突然打断他的话，“那天你带我们出去的那趟生意。。。”

“啊啊，相关，但应该不算什么大事，顶多算是自发剿匪而已。”

“真的吗？”独眼龙还是不放心。

“好吧，大概事情是这样的。。。”沐从日瓦丁城内遇袭开始，将这件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得一众赏金猎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说。。。老板你还是这次兵谏的二号头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沐抹了一把小胡子上的油，“是的。”

一众赏金猎人再次齐齐抽了口凉气。

“那天早上你莫名失踪完全是为了参加兵谏？”

“是的。”

“还有这次换路完全是为了逃亡？”

“也不是这么说。。。”沐吐出一根鸡骨头，缓缓说道，“就算没有兵谏这回事儿，我也打算换路。因为响马和雪匪的原因，绝大多数商人都愿意在还没开始交战争罚金的时候享受维吉亚军队的保护。这样，他们绝对会选择艾车莫尔。所以，哪怕我们跟着哈维尔波耶也捞不到什么好价格。”

“而且，如果我是亚罗格尔克国王，肯定会在绝大多数商人经过边境的时候向库吉特宣战，同时开始征收战争罚金。这样，那边的商人必须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缴纳足以亏本的战争罚金，要么换路，所以到了勒拉格堡的商人们早已进退两难。不过此时如果回转日瓦丁的话，那是典型的不给维吉亚人面子，估计路上就会有一大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匪徒将你的家当全部运走。考虑到这一点，情商稍微高一点儿的商队大概会老老实实地缴纳这笔罚金，然后涌入艾车莫尔。”

“反观拉那这里，由于匪患，很少有商队走这条路，所以，拉那城的物资是贫乏的，我们的货物可以卖得一个极高的价格，同时，我们这次运来的铁锭太多了，如果全部投进图尔加，很可能对铁锭的价格造成不利的影响，反之，在拉那销售一部分就很完美了。再加上上上次从库劳进的皮货还没销出去，据说拉那皮料的行情相当不错。最重要的是，斯瓦迪亚和库吉特以及维吉亚都是和平状态，我们不用缴纳那该死的战争罚金！”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去掺和这破事儿？”独眼龙不满道，“你这大老板又不差那点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沐笑眯眯地说，“而且，这次兵谏如果真的成功了，商人在维吉亚的地步可以大大的进一步，这可是大利益啊。”

“怎么说？”

“维吉亚位于整个卡拉迪亚的最北方，而且这个国家绝大多数面积都被积雪覆盖，只有少数土地能种植粮食，而当年正是因为卡拉德皇帝将萨哥斯以北的领土让给了远渡而来的诺德人，导致维吉亚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耕地，他们才会反叛大帝国，整个卡拉迪亚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然后，既然自己种不出粮食，那就只好外购咯，所以，维吉亚是一个很依赖商人的王国。也是正因为如此，有钱无势的行商在维吉亚的地位仅次于贵族。”

“所以，如果这次兵谏成功的话，亚罗格尔克国王不仅不会动商人一根汗毛，反而会提供更高的待遇，同时借机打压那些贵族势力，稳固自己的统治权威。”

“但是，”沐遗憾地叹了口气，“库班那蠢货一说出‘把刀架在那队长的脖子上’我就知道要糟。虽然那个贪心的蛀虫并不起眼，但好歹也是个波耶，既然冒犯了波耶不就意味着向整个贵族阶级宣战么？”

“早就提醒过他要注意分寸，可是非TM来硬的！”沐拍着额头抱怨道，“这下亚罗格尔克国王能不怒？他能当国王全靠这些贵族抬举，要不然也就是一个强一点儿的领主而已，结果你要对贵族开战，岂不是动摇他的统治根基？所以，我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了。”

独眼龙摸了摸胡子，“嘶~老板，你不会被通缉吧，我们以后还想在维吉亚做生意呢。”

“安心咯，不会有问题的。”沐转恼为笑，“你家老板做了什么冒犯的事儿么？没有啊，我一次是带着自己的人去剿匪，第二次是组织市民一起对抗潜入城市的暴徒，维吉亚人感谢我都来不及呢。更何况当时我蒙着面，基本上没人看到我的脸，我也从来没有报过自己的名号，就算他想招供，能供出什么来？”

“可是。。。我就怕国王一怒，要将所有人捉拿归案呐，要知道，亚罗格尔克国王可是个暴脾气！”

沐嘴角微微扬起，“要不是担心这个，我这两天干嘛要作死一般的赶路啊，你要知道，我们脚下现在可是斯瓦迪亚的地盘，你觉得亚罗格尔克国王会冒着和斯瓦迪亚开战的危险来追杀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