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沐的故事

数月前，维鲁加。

锦缎之城维鲁加，市场永远是最繁华的地方。商人们迎着微微升起的晨光，挥舞着刚刚出炉的面包，抑或高声讨论着大陆的局势，抑或低声交流着一些来路不明的情报。

“听说了吗，草原中心的城市就快建好了！”

“什么，草原？开玩笑吧，那些牧民什么时候也会建城了？”

“艹，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都建了好几年了都！”

“我又不跑库吉特，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啧啧，迟早有一天你要陪光本钱。据说，库吉特贵族已经开始往里搬了，图尔加将来可是塞加可汗的王庭啊！”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

“嘿嘿，明白了吧。”

“明白，当然明白。我看这次得换条路跑了。”

沐听完他们的谈话，三两下啃完手上的面包，丢下了一个第纳尔，然后匆匆离开了旅馆。

图尔加建成的情报看样子还没有完全传开，沐知道，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那颜们进了城，意味着大量的饰品，宴会和华服。简单点说，就是奢侈品将会卖地很好。当然，沐也不怀疑这帮商人的大嘴巴，估计在早餐吃完之前，这消息就众人皆知了。

沐快步跑去商会，第一眼就瞅上了报价单。精制宝石他买不起，金银饰品体积太大，像他这种一人，一马，一袋钱的菜鸟要是还背着一大块金子，那不是招贼呢么！

沐的我眼睛扫了下去，终于在一项物品上停了下来，天鹅绒。

天鹅绒，制作华服的衣料，可以说，是卡拉迪亚大陆上最好的衣料，价值千金都不为过。而所有天鹅绒中，数杰尔喀拉出产的最好。而杰尔喀拉虽然是罗多克都城，但地势崎岖偏远，周围关卡林立，没有外地商人愿意顶着高昂的关税，漫长的时耗去杰尔喀拉交易。只有一些有门路的罗多克的商人可以免除关税，从杰尔喀拉将天鹅绒拉出来。所以，哪怕近如杰尔喀拉与维鲁加这两个相邻的城市，天鹅绒都有一个不小的差价。

沐掏出钱袋掂了掂，走进了商会。

“对不起，客人，商会还没开始营业！”房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劳伦斯大叔，是我。”沐笑着说。

房间尽头的桌子后面，一个敦厚的中年人抬起了脑袋。

“哟，小沐，是你啊！”劳伦斯大叔笑着说，“怎么，是你来进货？老布鲁斯呢？”

“布鲁斯爷爷他。。。死了。”

“死了？”劳伦斯霍一下站起来，“怎么回事？”

“遇到了山贼。”沐有些哀伤。

“节哀。。。”劳伦斯摸了摸沐的脑袋，转回正题“这次你想买些什么？”

“天鹅绒。”沐答道。

“天鹅绒？”劳伦斯了然一笑，“你也听说了？”

“是的。”沐点点头，“我希望能赶上最早的一批商队，这样去图尔加能卖上两倍的价格。再晚点就没这么好的事儿了。”

“行，”劳伦斯点点头，“你买多少？”

沐小脸一红“一匹。。。”

“行”劳伦斯答道“你给720第纳尔就行了。”

“这也太。。。”沐惊了一下，这个价格，只是杰尔喀拉的进货价格，不算税金和运费。换句话说，劳伦斯亏了不少。

劳伦斯笑着拍了拍沐的肩膀，“要不是老布鲁斯，我这条命早交代在战场上了。百多第纳尔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劳伦斯大叔。。。”沐觉得眼眶微微湿润。

“哈，小事小事，我去给你联系商队！”大叔豪爽地一笑，然后转身出了门。

等到了沐看不见的地方，劳伦斯脸色一黑，一拳砸在身边的墙上。

。。。。。。

“这位是卡斯特恩商队的首领卡斯特恩，来，小沐，见见。”

“卡斯特恩大叔好。”

卡斯特恩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总是笑眯眯地，很是和气。

卡斯特恩摸了摸沐的脑袋，笑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放心吧，劳伦斯，我会照看好他。”

“嗯，”劳伦斯点点头，“这一路一去就是几个月，路上小心。还有，小沐，你跟他多学着点！”

“放心，”沐还没答话，卡斯特恩就抢着说“就瞅这小子的机灵劲儿，将来肯定是个大商人！”

“老板，货装好了！”一名伙计大声嚷道。

“好咧！”卡斯特恩回了句，然后扭过脸对劳伦斯说“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回来再聊。”

“好，回来再聊。”

沐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了之后，维鲁加商会就开始了一个新生意，收购山贼的人头。

。。。。。。

几个月后，图尔加。

稍微有点嗅觉的商人都已经有所察觉，那让人不安的气氛。沿路上的部落少了很多，而大路上，顶盔掼甲的士兵匆匆前进，马匹扬起的灰尘让这条路都罩在迷蒙的阴影中。

“这是。。。要打仗了啊。。。”卡斯特恩皱着眉头喃喃道。

果然，探路的护卫回来报告道“坏消息，萨兰徳向库吉特宣战了，这些士兵都是前往阿苏冈堡作战的。”

卡斯特恩的脸瞬间黑了下去。战争并不可怕，对于一些有经验的商人来说，战争甚至是大发横财的商机。但是。。。对于卡斯特恩来说，这噩耗差点让他昏了过去。

战争的开始，意味着奢侈品需求的锐减。贵族们会将最后一个第纳尔投向兵备或者补给来保护自己的财产，而不是一个非常精美却没有任何用途的花瓶；而平民呢，根本没有财力消消费这些。更悲剧的是，战争期间，哪怕你卖的再便宜，也绝不会有贵族来买你手中的奢侈品。这很好理解，你有钱花在饰品珠宝上却没钱帮国家打仗，是何居心？往轻了说是渎职，往重了说是叛国，怎么样都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罪名。

卡斯特恩回头看了看背后长长的车队，不由悲从中来。他为了赚钱，将所有的钱都换成了奢侈品，而现在这不是亏本这么简单，而是血本无归。

。。。。。。

“所以，卡斯特恩不得不将货物以极低的价格卖卖给了商会，带着能换来的最后一点钱离开了图尔加。”沐总结说道。

“可是，那些货很值钱不是吗？拉到别的地方卖不也一样？”小萝莉问道。

“运费，工资，补给，还有护卫的佣金，军备，粮草。”沐回答“这些都需要第纳尔。如果货物卖不出去，资金就会周转不上。再加上奢侈品的需求并不是很大，一般情况下，价格会跌地很快，而且，本来就有商队往别的城市跑，需求都被满足了，价格本来就不高，这样搞才叫血本无归。卖给商会虽然亏了一大笔，但好歹还够他过日子”

“那你怎么留下来了呢？”图安问道。

沐微微一笑“因为我没有驮队，没有伙计也没有护卫，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支出，所以，我等的起。而且，你们这些贵族对奢侈品又不是没需求，只是需求被压下去了而已。等到战争一结束，奢侈品的价格又会飞到之前的高价。”

“我去，那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呢，都流落街头了还不肯卖了换钱啊。”小萝莉惊呼。

沐脸色一红，“我没注意战争带来的粮食价格上涨，失误，失误。”

小萝莉笑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