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锦之维鲁加

维鲁加，也算是一座传奇般的城市。之前也零零星星介绍过这座城市的情况。

在罗多克北部，高山阻挡了宿敌斯瓦迪亚的铁蹄，南边，天堑一般的哈米奇堡彻底断绝了萨兰徳人前进的道路。至于维鲁加，则横贯格鲁恩沃德峡口，带着灿烂的笑容，迎接四方来客。

有一首情诗这么写道：

全维鲁加城的绸缎，

全库丹城的皮毛，

难道换不来和你片刻的温存？

我为了爱情付出，

我为我的快乐付出，

难道就是为了你的馈赠 ？

看看吧 看看吧！

难道让我告诉父亲你来见我？

……

嘛，后面暂且不论，至少我们可以看出维鲁加的纺织品在全大陆相当出名，尤其是其中的精品，天鹅绒。

前文也提到过，维鲁加不生产天鹅绒，他们只是天鹅绒的搬运工。但这并不能影响到维鲁加天鹅绒贸易集散地的地位。当然，除了这什么集散地的称号之外，诸如锦缎之城，繁华之都，以及商人圣地之类的称呼，更是反应了维鲁加的无上地位。

至于原因，罗多克盛产卡拉迪亚最赚钱的商品，各种奢侈品，再加上进入罗多克唯一一条较为平坦的路就是维鲁加所在的格鲁恩沃德峡口，给维鲁加的繁荣带来了绝好的先天条件。

每天，都会有无数来自全大陆的商人经过这里，因而维鲁加的市场上可以看到来自卡拉迪亚任何一个角落的商品，听到各种口音的谈话。总而言之，维鲁加是全卡拉迪亚最富有的城市。

一进城，小伙子就被满城繁花晃花了眼，东瞅瞅西看看，恨不得把眼珠子挖下来挂到城堡的尖儿上去。毕竟曾经是大反贼维鲁加亲王的养老地，城市景观建设自然是颇废了一番功夫。四时不断之繁花只是基本，雕栋华厦，长桥明月在偌大的城中也是随处可见。正如大陆上的画家们中所流传的一句话“漫步在维鲁加城中，我不敢仰头，因为每一次抬头都会有强烈的创作欲望涌上心头。”

所以，维鲁加还有一个名字 艺术家之都。

相比起小伙子，老头子则冷淡的多。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出入这座城市，再漂亮的风景也该习惯了。

老头子悠闲地吐出一口青烟，然后把烟锅在车沿磕了磕，随手指着街边一座独栋小楼说“喏，莱茵的产业。”

啪，小伙的头立马拧了一百八十度，但看到是一栋爬满青苔和藤蔓的破败小楼时，顿时泄了气，嘟囔道“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整个维鲁加都是莱茵公的产业！”

小伙子脑袋上挨了一烟锅，只听老头子继续解说“那栋房子是混球莱茵的祖产，也是他发迹的地方。”

“真的？”小伙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能去看看吗？”

“估计你会失望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说，“在斯瓦迪亚与罗多克的统合战争中，那栋房子被抄了无数遍，后来莱茵围城的时候还被当作伤兵营和军械库。后来那家伙获得这座城市以后就住进城堡里去了，也没有将老宅子翻修一下，你想看的东西估计早就没了。”

“啊～～”小伙子再次失望地哀叹。但老头子，则看着那栋建筑有些出神。

。。。。。。

“欢迎来到维鲁加，艾格娜女士，大陆上最富饶的城市。”

一进入维鲁加，艾格娜就陷入一种意乱神迷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

“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苏诺更美的城市！”艾格娜感叹道。

“你不是做佣兵生意的吗？”沐揶揄道，“维鲁加这么多土豪，可是佣兵生意的天堂啊。”

艾格娜的脸红到了耳根，眼睛转了过去，避开沐的目光。

沐看着艾格娜的表情，觉得有趣，正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维鲁加商会的小广场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好了各位，安静一下。”沐站在车上，对着自己的队伍喊道“目的地已经到了，老规矩，拉蒙，带几个人去和我卸货，其他人可以解散了。记得，日落之前在玫瑰织锦旅店集合！明白了吗？”

“明白！”

“好，解散！”

独眼龙他们一溜烟跑了，估计是去联系买家了，而那个被沐委以重任的伙计则紧锣密鼓地组织卸货事宜。

至于艾格娜，也从货车上跳了下来，正准备离开，只听沐叫住了她。

“艾格娜！”

“怎么了？”艾格娜转过头，只见一个钱袋子飞了过来。

“这是？”

沐笑了笑“逛维鲁加没有钱可不行，拿着吧，就当是预付的工资。”

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再次浅浅地爬上了脸颊，犹豫了半天，还是将钱袋塞进口袋，轻轻嘟囔声“谢谢。”

“嗯，”沐满意地笑笑，继续说“你要记得，在维鲁加千万别买剑油。这里妃奥妮絲比苏诺贵四倍，便宜点的维鲁加百合虽然香气馥郁，但和妃奥妮絲混用对剑不好。另外。。。”

“闭嘴！”

。。。。。。

劳伦斯会长出了远门，据说去杰尔喀拉和当地的会长讨论新的供货协议去了。没了后门的沐只好按规矩行事。好在，接下来的事对沐来说也是相当熟稔，找商会的雇员要了一份报价单，在税务官的监管下，将出售的货物装入商会仓库。这种琐碎的事根本不需要大商人沐亲自出马，所以他干脆交给拉蒙全权负责，自己靠着货车仔细地阅读报价单。

“沐老板。”听到有人喊，沐抬起了头。面前是一个陌生男子，黑色的披肩发，没怎么打理，下巴上也都是乱糟糟的胡子碴，淡棕色的眼瞳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但沐也能清楚的看到这笑意背后的狡侩。

“请问，你是？”沐眯着眼问道。

“沐老板不认识我也是正常，”那人依然笑吟吟的，没有一点气恼，“我叫马尼德，专门经营纺织品生意。若是老板有需要，我随时恭候。这是我的名片，请笑纳。”说着，递上来一块木牌，沐饶有兴趣地接过来瞅了两下，只见正面写着：

克丽丝商队

马尼德

在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专营麻布，棉布，丝绸，天鹅绒等各色织品

而在木牌的背面，则写了很多商铺的地址，估计是能找到他或者他的代言人的地方。

是个很有创意的小东西，沐把玩了一会，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也剽窃一下。

“那么，马尼德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呢？”

“这个这个。。。商人之间的事儿，当然就是生意咯！”

“哦？”

“既然沐老板喜欢直来直去，那我就不客套了。”马尼德依旧笑吟吟地说“我看见您手上有一批萨兰徳的染料，我想全部吃下。价格比商会高出一成，如何？”

“行啊，我们签协议吧。”沐稍事思忖，便答应了。这个价格算是公道，只是一成溢价或许还有提升空间，不过他也懒费口舌了。比起斤斤计较的萨兰徳风格，他还是更喜欢有人情味儿的罗多克风格，留点人情比这点儿第纳尔更重要。

“很好，这是定金。”马尼德将契约塞进怀里，顺手掏出一个不大的钱袋子，“剩下的将在货物送达以后付清。”

“没有问题。”沐掂了掂，微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马尼德走后，沐打开了袋子，在塞得满满的金币中间，有一个插着黑色羽毛的空心木筒。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对马尼德的评价又上调了一分。

滴答，一点水滴滴在沐的脸上。沐抬起头，天空中是一片铅灰色的阴云，恍若暴雨的前奏。

“拉蒙，动作麻利点！”沐冲着还在交割货物的伙计大喊，“叫两个人来把这些染料用油布遮了，趁着雨没下大赶紧给送出去！”

“好咧 老板！”

得到回应之后，沐也没再催，拉蒙办事一向得力。他小心地将木筒塞进贴身口袋，先一步走进商会小楼。

。。。。。。

维鲁加对于艾格娜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常年深居于苏诺高大的城墙之中，纵然锦衣玉食，却也让她对墙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当然，她也明白，要是不出意外，她大概会老死在深宫之中。

意外的确发生了，她也如愿以偿地逃出了深宫。但是，外界送给她的只有残酷和恶意。她第一次感到饥饿，第一次感到寒冷，也是第一次感到委屈。至于观览的兴致，早就被生活冲地粉碎。如今，怀揣不多不少的第纳尔，饱含闲适的心情，纵情漫步在斑斓的盛景之中，想想还有些感动。

她甩甩脑袋，甩去那些多余的惆怅，打理好心情，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难得一见的美景中。

从她出逃以来，也算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城市，但出于安全考虑，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像维鲁加这种人口繁多的大城更是不敢靠近一步。直到听到她“死”去的消息以后，才渐渐放松下来。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里，她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一座城市。所以在对世界的认识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苏诺，而现在，终于多了一个维鲁加。

作为常住苏诺的老芮尔典，她不自觉地将两座城市做了个对比。在苏诺街头，要是向她现在这样，穿着破烂铠甲踽踽独行，绝对会被周遭的贵妇人指指点点。然而在维鲁加街头，这再正常不过了。寻求工作的佣兵，行色匆匆的商队护卫，还有下差之后聊天打屁的城卫兵，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自在。若是将苏诺比做一场雍容华贵的宫廷舞会，那维鲁加就是山野乡村中的平民婚礼，色彩斑斓，生机勃勃。

哗啦啦，一阵急促的暴雨打断了艾格娜的游性，整条街就像沸腾的开水，一下子哄乱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急匆匆地四散奔跑，寻找避雨的地方。艾格娜敏锐地锁定了一间酒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

沐找了一个避人耳目的小房间，从怀里掏出那小筒，拧开，一张薄薄的纸卷被塞在了里面。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查无此人

这是沐悄悄在那个组织发布的一项委托，毕竟队伍里有个来历不明的贵女，总让人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沐提防着艾格娜，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这位大老板一点也不怕麻烦，他只怕麻烦来临的时候却毫无戒备。

沐微微皱眉，“这下应该可以确定艾格娜是假名。看来所有的真相都寄托在这里了。”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正是艾格娜剑柄上的纹章。

“有机会的话，得去苏诺或是杰尔喀拉大图书馆查查，不过。。。”沐将两张纸重新塞回怀里，“还是生意更加重要。”

他找雇员借件斗篷，飞快地跑进烟雨之中。

。。。。。。

温暖的壁炉，诱人的香气，甘醇的美酒，谈笑的人群，都是酒馆的魅力，若是再来两条汉子闹事儿，那就更完美了。

艾格娜将湿漉漉的斗篷搭在靠近壁炉的椅子上，点了一壶维鲁加特产的葡萄酒以及一些肉食作为下酒菜。这葡萄酒虽然也是产自维鲁加，但必然是比不上自己在宫廷中喝过的极品。不过因为心态的不同，她依然感到很快乐。醇美的酒浆除了给她带来愉悦之外，也让她回忆起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比如在一间乡村旅店喝过的麦酒。

说到麦酒，盛产粮食的帕拉汶当属第一。金黄饱满的麦粒晒干，煮熟或炒熟，碾碎后放入酵母，先后经过两次发酵，以及一段不长时间的期待，完美的麦酒就制成了。这样的麦酒色泽金黄，气味悠长，气泡丰盈，口感醇厚，还有淡淡的麦香萦绕口腔，尽管度数不高但依然令人迷醉。

可是，山野小店怎么会有上好的麦子和完整的酿具？他们唯一的做法就是将面包发霉的地方捥掉，然后扔进水桶发酵。

这样的酒，味道可想而知。仅仅喝了一口，艾格娜就有杀人的冲动。

想到这里，艾格娜又珍惜地喝了口葡萄酒。

这时，一个穿蓝色外袍的年轻人握着一把鲁特琴走到了壁炉边，周围的桌子立刻大声叫好。年轻人笑眯眯地调调琴弦，清了清嗓子，低声哼唱起一段悠扬的乐曲。

原来是吟游诗人，艾格娜继续喝着酒，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诗人的表演。

“泱泱的波浪在蓝天不远处，

灰色的风儿带着泥黄色的雨，

我记得你在苏诺的花园低语：

‘卡拉迪亚的马儿啊，

你的背上是谁家的孩子？

我的梦想是奔驰，

从维鲁加到提哈。

我的梦想是仗剑，

从帕拉汶到拉那。

从奇迹海岸到黄金沙洲，

我挚爱的人啊，

你究竟在何方？’

少女的梦想是绣在天鹅绒被褥上的锦画。”

这首豪迈中带着的点幽怨的诗歌博得了酒馆里一阵喝彩，但艾格娜的心情却震惊地不能自已。她知道这歌谣是改编自一首诗，而这首诗，她再熟悉不过了，就像诗人熟悉自己的作品一般。没错，这首诗是她还在宫廷中时，随手写在自己的日记里发泄自己心情的。

现在这首本应名不见经传的诗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得不让艾格娜心生忧虑。哪怕阴谋嗅觉再迟钝，这时也该想到些什么了。

在心中埋藏已久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这时候，她突然觉得酒馆里所有人都会时不时瞟上她一眼，而周围喝酒的汉子的笑容则变得那么邪恶。至于那位吟游诗人，更像是每一个动作都会从身上的某个部位掏出一把刀子。

她霍然站起身，扔下钱袋子就冲出了酒馆。

。。。。。。

玫瑰织锦，

“你找沐？”独眼龙喝着酒，看着艾格娜“那小子不在这儿，他在维鲁加有套房产，一般会去那儿住。”

“地址？我有急事！”

“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突然，独眼龙恍然大悟“难道。。。”

“快说！”

看到艾格娜一副要砍人的表情，独眼龙虚了“布莱宁街十六号，牌子很大，很容易看见。”

艾格娜闻言，再次冲进在雨幕中。

。。。。。。

布莱宁街，只有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富商才能在这里拥有一套房产。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房子有多么豪奢，只是因为这里离罗多克的市场最近，可以掌握最新的市场信息。而狡猾的罗多克人也很明白这点，所以他们将原本的高门大院统统拆掉，建了这一排排小楼。虽然买房子的商人抱怨连连，但这些小楼的价格依旧居高不下。

不过这些东西艾格娜一点也不关心这些，数着门牌号冲到十六号。

果然，十六号门口摆了一块很显眼的招牌，用装饰着玫瑰花的花体字写着：

罗登-罗斯商行

总部

就是这儿了，艾格娜三两步登上台阶，敲了敲门环。

打开门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仆，拥有着诺德人特有的金发碧眼以及白皙的皮肤。只是鼻子上架着的单边眼镜使诺德人毕露的锋芒变得内敛。更让艾格娜吃惊的是，本应该狂气嚣张的脸上，居然是一副谨慎严肃的表情。

严肃认真的诺德人？真是见鬼了！

“请问，客人，有什么事吗？”女仆开口道。

“啊？哦！”艾格娜从讶异中回过神来，回答：“我是沐老板商队的人，有急事找他。”

女仆将艾格娜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微微侧身，让开一条路，“那么，请进。”

将艾格娜领到客厅，请她在圆桌边的软椅上坐下，“请稍等，我去叫主人下来。”说着，消失在不远处的楼梯间。

等待的时间里，艾格娜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开始留神观察这间不大的房子。一楼是会客厅兼餐厅，并且还连接着一个小厨房。

无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说不上奢侈，但处处流露出一种高大上的气息。比如房间里的饰品，貌似来自五湖四海。罗多克风的武器套装，库吉特风的彩织挂毯，芮尔典风的盔甲门墩，萨兰徳风的白石雕塑，维吉亚风的纹章条幅，诺德风的熊头地毯，以及很多她也说不来风格的事物。

正当她在为丰富的装饰失神的时候，沐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是艾格娜，笑着说“这不是艾格娜女士吗？稀客啊。”

居家风的沐，和在外面奔波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脱去臃肿的皮袍和罩帽，现在的沐显得苗条不少。他现在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简单地套着棕色的开襟背心，鼻梁上架着一片单边眼镜，貌似刚刚正在处理文书工作。一只手插在外裤口袋里，小步轻快地下着楼梯，显得愉快而闲适。艾格娜也不得不承认，换了衣服的沐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就连猥琐的小胡子也透着一股随性老绅士的范儿。

沐在艾格娜对面坐下，说“那么，艾格娜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商队能不能尽快出发？”

“这个。。。不现实。”沐摸摸胡子，摇头道“我在杰尔喀拉有一家天鹅绒作坊，我得等他们的天鹅绒运到维鲁加才行。不然走空车太亏了。”

“既然这样”艾格娜咬了咬嘴唇“能让我离开商队吗？”

“离开？”沐眯起眼睛，“也不是不行，可是你的合同还没到期，违约金会让你背上很大一笔债务。”

艾格娜沉默了一会，咬牙道“没关系。”

沐的表情变得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要离开？我觉得我出的工钱应该够良心了啊。”

“我。。。我自己有点麻烦事，不想拖累您。”艾格娜回答。

“麻烦？”沐有些疑惑，“什么麻烦？说说吧，如果我能解决那就最好了，我不想失去一名厉害的武士。”

“这不是钱的问题”艾格娜脱口而出，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呢？毕竟这个男人是有名的大商人，在财富上能够比肩国王的存在，人际关系也超乎她的想象。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好像下定决心般，还是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一些有关家族的内容。

沐思忖了一下，说道“就是说你原本是一个家族的贵女，继承了一笔很大的遗产。而你有权有势的亲戚打算独吞这遗产，于是准备谋杀你。你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甩掉杀手之后就碰到了我，因为没钱，所以只好跟着我来到维鲁加。然后在酒馆里偶然发现一个貌似探子的吟游诗人，觉得自己被发现了，于是打算赶紧离开这里。是吗？”

艾格娜点点头。

“愚蠢。”沐点评道“既然他们没有直接抓你，说明你还没有完全暴露，这时候你突然离开酒馆不是摆明了说你就是目标吗？另外，明显跟着我的商队更加安全，你居然想离开，找死啊！”

“我。。。我是骑士，不能拖累无辜者！”

“瞎说！我既然雇佣了你，那你的麻烦我也得承担一半，这是做老板的准则！独眼龙也是，拉蒙也是！”沐坚决道。

艾格娜惊讶地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不容易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做？”

“该怎么办怎么办。”沐大大咧咧地说“区区刺客而已，我脑袋上还不是挂着几单悬赏？只不过。。。”沐面色一苦“这种事能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要是换了别的老板，估计现在直接把你扫地出门了。”

“谢谢，可是。。。”艾格娜感激地说，可是依然有些犹豫。

“放宽心，虽说十个吟游诗人有九个是间谍，但一般也不会用这么粗劣的方式打草惊蛇。”沐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真正的刺客我也见过，他们不会冒着自曝的风险去确认目标，这反而会让目标警惕起来。所以，估计他只是在哪里看到了一首类似的诗，然后改成这样子。毕竟芮尔典语的修辞也不算丰富。”

“嗯，但愿如此。”虽然这样说，但从表情上来看，艾格娜已经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女仆端着盛着茶点的托盘走了过来，“主人，女士，请用茶。”

看到艾格娜询问的目光，沐笑了笑说“这是我的助理，雅米拉。。。”

“请允许我纠正一点。”放下托盘的雅米拉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我是沐先生的女仆兼学徒，雅米拉。请不要记错了。”

艾格娜看向沐，沐无奈地耸耸肩。

“嘛，既然现在没事了，衣服湿着挺难受吧。”沐笑着说。

艾格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在雨中奔跑了这么久，从斗篷到内衣都湿透了，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艾格娜女士，如果换件干爽的衣服，然后在温暖壁炉前喝茶聊天，应该会很惬意。只是。。。”沐有些迟疑。

“你可以用我的衣服，艾格娜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雅米拉礼貌地接道。

“啊，没错，你可以穿雅米拉的”沐拍手说道“我看你们的身材也。。。”他的眼睛扫过雅米拉鼓胀的衣襟以及艾格娜平板一样的胸甲，连忙改口说，“嗯，可能会有些大。”

“你。。。”艾格娜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轻声说了声，“谢谢。”

“那么，艾格娜小姐，请跟我来。”雅米拉说着给艾格娜让开一条道路，同时，又从围裙的前兜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沐，“商会急件，请尽快审阅。”

艾格娜换好衣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沐将文件扔在桌上。看见艾格娜，沐抬头苦笑道“艾格娜，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艾格娜有些疑惑，“怎么了？”

“斯瓦迪亚向全大陆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