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月下对酌

41,月下对酌

库吉特的月亮依然皎洁如昔,阿拉木图提着一个酒壶推开了城堡顶楼,瞭望塔的地板门,出乎他意料的,瞭望塔坚硬的石砖地上,已经铺了一大块地毯和一堆软垫,软垫上已经躺着了一个人,正优哉游哉地喝酒赏月,时不时捻起一小块奶酪或者肉干丢进嘴里。

“哈,房间里没找到你,就想着你肯定在这。”阿拉木图也在毯子上坐下来,“库吉特人可没心情揽风赏月,就你们芮尔典人讲究这些有的没的,哎,垫子分我几个。”

沐冲着他的脑袋扔了几个垫子过去,“啧,我说你别总是拽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成不,揽风赏月指的是逛窑子好吗!”

“真的?”阿拉木图挠挠头,有些尴尬地问。

沐点点头,“真的。”他又往背后的垫子上靠了靠,说“今天不是你的新婚之夜么,不抱着小图安睡觉跑这儿来装什么艺术家?”

阿拉木图摸了摸鼻子,更加尴尬了“这不还在祭典么,大别乞说祭典期间见血不吉利,我这不就被赶出来了么。”

“见血?”沐先愣了一下,嘴巴莫名地开合两下,然后想到了什么似得,突然从嗓子里爆出一阵笑声,然后很快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阿拉木图道“见。。。见血。。。哈哈哈哈哈。。。十。。。十多年了。。。还能见血。。。。你。。。你。。。哈哈哈哈!”

“闭嘴!”阿拉木图恼羞成怒地扔了一个靠垫回来“再说一句试试!”

“哈哈,好好,我闭嘴,我闭嘴。”沐强忍着笑坐起身,向阿拉木图滑稽地躬了躬身子,“祝你龙精虎猛,早生贵子啊!”

“滚!”

两人扭打一阵,又各自分开,躺了下来。

“我说,”阿拉木图理了理被沐揪皱的衣襟,“数数日子,明天你们就得出发了?”

“才不咧,这里游园会的生意貌似不错,等节日完了再走。”沐拢了拢落在毯子上的奶酪,然后在里面挑挑拣拣,促狭道“怎么,利用完了就想赶我走了?”

阿拉木图才不管他的废话,继续问“等冬祭结束?你不做萨兰德的生意了?”

“是啊。”沐无奈地摸了摸隐蔽衣袋里的木筒子“萨兰德的那些狂信徒们又发疯了,据说在全国大肆清扫异教徒。啧啧,真的很难想象萨兰德的同行们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阿拉木图翻了翻白眼“以你的身份,那些阿匍们拉拢还来不及,会拿你开刀?”

“阿匍不会,但是那些狂信徒会。”沐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反正我又不差这点钱,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冒险。”

然后他又一拍脑袋,“哎呀,对了,这趟不要食盐了,全给我进香料!”

阿拉木图点点头。他接手过家里的生意,知道一些事情。食盐这种东西,虽然是库吉特的特产,但也只有在萨兰德才能卖出好价钱。很明显,亚伦,帕拉汶,提哈,日瓦车则等城市都在沿海,而且,这些城市都在国家的腹地,环境较为安逸,漫长的海岸线有条件让他们建造晒盐场,满足全国的用度。而萨兰德,在这点上就有点苦逼了,因为它是一个完全内陆的国家。当然,这么说也不尽然,沙瑞兹离海岸还是挺近的。但问题在于,沙瑞兹是萨兰德抵抗罗多克的重镇,时不时就会爆发大战,因而早已完全要塞化,就算建起了盐场,在战火之下也存在不了多久,那仅能生产出来的一点点盐完全不够。所以,从其他地方进口食盐成为了必须之举,而库吉特的盐矿产量可比晒盐场要大得多,这便宜的盐自然成了萨兰德商人们最优先的选择。当然,这也是为什么,这盐,只有在萨兰德才卖得出价格的原因。

相反,香料这东西,在哪而需求都相当大。贵族们的食物需要用香料调味,僧侣们需要用香料焚香祷告,士兵们需要用香料给干肉防腐,医师们也要用香料和橄榄油调制药膏。所以,基本上只要是从库吉特出来的便宜香料,拉到那儿都能卖个好价钱。

沉默了半晌,阿拉木图突然说,“今天的婚礼相当出彩,真是太感谢你了。”

沐在阴影中撇撇嘴,“搞得这么生分干什么,又不是十多年没见了。小图安被她老爹关在家里没办法,但你可没少跑到商会来找我喝酒。”

阿拉木图干笑了两声,浅酌一杯,然后为沐也满上。

沐接过酒杯,一口饮尽,然后立马咳了起来“咳咳,靠,你小子阴我!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小杯子喝酒了呢!”然后他咋咋嘴,道“这是六蒸六酿的上品马奶酒吧。”

马奶酒是草原上的特产,而这种蒸过的马奶酒也是大陆上少数几种烈性酒之一。

“没错,”阿拉木图咧嘴笑道“老爹的收藏,我悄悄拿出来的。”

“都是那颜了还干这种事?”

“今天高兴,而且老爹他也管不到我了。”阿拉木图笑着说。

阿拉木图的确很高兴,因为他真的坑到了这位老奸巨猾的商人。这马奶酒怎么说也是烈酒,只要在喝之前稍稍嗅一嗅就能发现端倪。然而这家伙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灌了下去,这种信任让他感到了异种一种的满足感。当然,能看到商人出丑,也有一点小开心就是了。

“接着。”阿拉木图扔过去一根长条状物体。

“什么?”沐一看不是靠垫,立马伸手接住,仔细一打量,是一把马刀,库吉特风格的,不由问道,“你扔我一柄马刀干什么?”

“谢礼。”阿拉木图嘬了口酒,慢慢说道“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不答谢一下总觉得过意不去,你好好收下就是了。”

沐看了看手中的马刀,又想了想库吉特那坑爹的锻冶技术,苦着脸道“我说,你不知道送什么的话把刚才那酒弄两瓶就好,要不直接上第纳尔也行,这个马刀。。。”

阿拉木图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我愿意回礼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特么挑挑拣拣?算了,你自己看吧。”

沐就着月光和灯火,将刀在手中翻覆一阵,不是很华丽,但是皮鞘,护手都很紧实,看样子是真的可以拿来砍人的。皮鞘尖端的金属刀珌,和刀柄上,库吉特风格的轮式花纹依然很清晰,没有一点儿磨损,应该是一柄新刀。他将刀抽出来一截,却见月光溅在刀刃之上,泛起一阵涟漪。

“咦?”沐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刀刃上可不是什么涟漪,而是一圈圈细密繁复的不规则环形纹理,他不由得赞叹一声,“是阿默拉德钢!”

阿拉木图骄傲地笑了笑,促狭道“所以,我可不会送些拿不出手的垃圾,这刀可不会像你的那柄木剑一样莫名其妙就断了。怎么样,还满意?”

沐耸耸肩,脸一下子苦了下来,“看样子,我又得花不少时间练刀法了。”

阿拉木图闻言,哈哈大笑。

沐端起自己的酒壶,给自己满上,然后又给阿拉木图的小被子里斟满,“来,尝尝,格林德酒厂的麦酒,我手上最后一桶。”然后举起自己的木杯,一饮而尽。

阿拉木图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小酒杯,再看看沐手上的大木杯,怒喝一声

“混蛋!”

。。。。。。

一早,沐揉着脑袋走进餐厅。六蒸六酿的马奶酒好喝是好喝,但毕竟也是烈酒,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只是,在商路上常年奔波让他养成了一个及其强大的生物钟,现在哪怕头疼的痛不欲生,但已经睡不着了。至于那些那颜们,昨晚喝的也不少,估计还在客房里呼呼大睡。

餐厅之中,已经有人了。沐仔细瞅了瞅,笑了,这城堡里,有强大生物钟的人可不只他一个。

“早上好,艾格娜。”沐找时候在一旁的侍从要了份早餐,在艾格纳身边坐下来。

“早上好,老板。”艾格娜点头示意,继续吃着他盘中的早餐。

迟到一半,艾格纳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库吉特人真卑鄙。”

“嗯?”沐愣了一下,稍微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笑道“怎么卑鄙了,现在都是库吉特人说我卑鄙呢。”

“您的行为的确有待商榷。”艾格娜毫不留情地说,“但是库吉特人更无耻。他们竟然在您的武器上动手脚,简直是武人的耻辱。”

“哦。何以见得?”

“您的武器断的蹊跷。”艾格娜解释道“先不说阔剑结构本来就坚固而结实,而且,您的剑断的位置也不对。如果真的是被刀砍断的话,折断口应该在交击处,而您的剑却是齐根而断,所以。。。”

“观察的挺仔细嘛。”沐笑着打断了艾格娜的话,“不过,这次你真的冤枉库吉特人了。”

“嗯?”这回轮到艾格娜愣了“为什么?”

“因为剑是我自己弄断的。”沐笑了笑。

“什么!”

“在上场前,我把木剑削断半截,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只能在剑柄那里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忘了我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了?”沐耸耸肩“我那哥们也是别扭,不仅想赢得漂亮,还不想我放水,我只能这么搞了。”

艾格纳点点头,这货还是有些良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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