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大逃亡

切尔贝克堡的确是绝对有船的地方，毕竟城堡里的士兵还要吃饭，所以外出打鱼已经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既然要打鱼，那么肯定就有渔船。虽然这座城堡离海岸有点距离，但好在诺德境内水系丰富，将几艘渔船停靠在城堡附近的内河中，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好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维吉亚人的骑兵最终还是来了，还和诺德的侦察兵血拼了一把。看着浑身是血，勉强逃得一条性命的士兵，特尔格雅尔面色铁青，思忖良久，最终还是下达了全员戒备的指令，渔船也没办法再出航了。

而这个时候，恩葛瑞德也叫士兵带来了租借船只的请求，雅尔自然无不应允。就这样，数艘还泛着鱼腥味的小船载着瓦尔基里和她的士兵，摇摇晃晃地沿着海岸线，向艾德伦驶去。

弯过了两片悬崖，一弯新月型的海滩霎时间跳入了眼帘，毫无疑问，这里就是艾德伦了。

果然。。。恩葛瑞德看向岸边，就凭那没有顶的物资就能看出，这个村子的人也“失踪”了。女战士面沉如水，而被士兵控制着的聪明人貌似松了口气。

正当她准备下令靠岸的时候，突听得靠外的鱼船上，有士兵大喊“有船！我看见船了！”

“哪里！”

“就在那边！”

恩葛瑞德顺着那士兵的手指看去，在海天相交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几个小黑点。女战士一咬牙，大声下令道“赶快划！我们追过去！”

战士们听到大姐头的命令，立马玩命地划起桨，好在前方的船只貌似并不在意来船的追逐，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神王的胡子啊。。。”

当能够看清前船的全貌时，所有的诺德战士们都惊呆了，而恩葛瑞德的脸色更加凝重，倒是聪明人的脸上浮满笑意。

她看到了什么？一支庞大的舰队！

几艘芮尔典人的罗伊斯式大帆船压在舰队的中央，而围着大帆船的，则是一条条小号的长船，有新有旧，层次不齐，就像是长屋的房顶；而在外围，一艘艘大号的战型长船环绕逡巡，似乎正在警戒。而恩葛瑞德看到的船只，貌似就是这支舰队的殿后部队。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十分稳健地向着斯瓦迪亚的方向开去。

当然，毕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区区一支舰队自然不会让我们的瓦尔基里大惊失色。船上代表氏族的旗帜她认不来，也懒得认，但是，一同悬挂在桅杆的红底黑狮战旗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卑鄙的芮尔典人！”恩葛瑞德咬牙切齿。

看见她这幅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海伯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被一个士兵一拳头揍了回去。

“听着，聪明人。”

海伯特捂着被打掉的牙齿抬起头，正好看见女战士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恩葛瑞德揪起他的衣领，又狠狠地扇了两巴掌，一把把他按在船舷上。

“你们的阴谋成功了，混蛋！”女战士冷着脸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回事了吧。”

“当然。”海伯特的脸颊肿起了触目惊心的一大块，不过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

。。。

“这件事儿开始在第三次征收的时候。”聪明人徐徐开口道“那一次征收，将村民们家里最后一点物资都抢走了，所有人都面临着饿死的危险。”

“你们村子也是吗？”恩葛瑞德冷冷问道。

“是的，大人。”海伯特苦笑，“我是征收官，对村里的情况也一清二楚，而领主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哪怕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也必须要将物资收上来。”

恩葛瑞德点点头，那时候维吉亚人和诺德人已经陷入了拉锯战，如果没有大量物资的支持，他们很可能撑不下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条冷血的命令，所以，才有了士兵屠戮平民这种惨事。

“你知道吗，大人，当时我们的村长可是抱着我的腿，哭着恳求我手下留情，”海伯特看着恩葛瑞德，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吗，一个百战生还的壮汉，一个斧头砍到身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汉子，哭的跟个刚出生的娃儿似得，还有我的同乡，我的亲戚，你说我怎么下得了死手？”

听到这里，恩葛瑞德似乎又想到了征收队里，那个年轻战士沮丧的脸。

“好在，就在我们所有人为了生计发愁的时候，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村子旁边的海面上。”

“就是刚刚走掉的那一支？”

“没错，就是那一支。”海伯特点点头“老实说，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堵门的海盗来着，全村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结果，只有一艘小船靠岸，上面下来一个人，找到我们村长，仔细商量了一点什么事儿，然后两人都喜滋滋地出来了。”

“是什么事儿你知道的吧。”恩葛瑞德问道。

“是什么事儿还用我说吗？”海伯特顶了回去。

风水轮流转，看到女战士吃瘪的表情，聪明人再次露出了笑容，并开始解释道“是斯瓦迪亚叛军的艾索娜女王下达的命令，只要愿意效忠于她，她会给所有人提供充足的食物，并赏赐田地。当然，如果愿意成为她的战士，还会有更加丰厚的奖赏。”

恩葛瑞德脸色冰寒，“这么说，你们不仅不愿意为了冈定的子孙而战，还打算投靠外族人吗？我觉得这可以视作是背叛。”

“不，大人，”少了牵挂，海伯特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准确的说，我们是为了食物而战，为了活下去而战。”

“哼，愚蠢。”恩葛瑞德冷哼道“如果他们是骗子，你们这些蠢货就完蛋了。”

“谁说不是呢，”海伯特继续笑着，“我们一开始也很怀疑，直到他们用小船给我们送来了足够我们全村吃好几天的麦子。”

恩葛瑞德嘴角一抽，如果每个村子都是这样，那这次这帮阴险的芮尔典人可真是下血本了。想到这里，一个狡诈的，留着一串滑稽小胡子的笑脸顿时浮上心头。Md，肯定是那家伙的主意。女战士在心底咬牙切齿，她可不觉得那个堂堂正正的骑士公主会想出如此阴损的点子。

“所以说，你们就跟着他们走了？不怕半路被打劫？”

“不怕。”海伯特点点头，“虽然，那一整只舰队可都是战船，舰队里的战士告诉我们，女王陛下为了护送我们离去，专门花大价钱雇佣了他们。我和村长查看过旗帜，的确都是北海赫赫有名的大部落，能请到他们出手，那位女王的确很有诚意。而且，如果真要劫掠，直接把我们堵在村子里杀岂不是更快。”

“好吧，”恩葛瑞德叹了口气，“其他的村子也是这样吗？”

“应该都是的。”聪明人点点头，“虽然我后来没有插手这件事儿，但也稍稍关注了一下。他们很聪明，专门找那些在河边，海边，日子快过不下去的村落。他们有的立马就拍了板，有的则有些犹豫。不过那些村长也都是聪明人，”说道这个词，海伯特的语气特意强化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声张，而是把这件事儿当成一条后路。不过，第四次征收之后，他们基本上都下定决心了。”

恩葛瑞德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一路走来，她当然知道这个决心指得是什么。

“好吧，还有一个问题。”女战士忽视了海伯特语气里的冷嘲热讽，“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趁夜，走海路。”

“这不可能。”恩葛瑞德摇摇头，“夜间行船很危险，海流和浪涛不说，稍微离岸远一点就是一片漆黑。近一点的也就罢了，像布尤恩这种有点距离的地方怎么办？”

“这个我刚好知道。嘿嘿，还是芮尔典人的大手笔。”海伯特得意一笑，“他们把路线绕到水文不那么复杂，稍微靠外的海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停一艘小船，上面打起火把，正好给逃难的人引路。”

火把？恩葛瑞德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在海面上看到的灯火可不是什么渔火，而是芮尔典人的信标！亏她当时还感慨，现在平民的生活不易。

“真是一帮狡诈的家伙。”女战士不由得再次咬牙切齿，然后盯着聪明人，再问“那么，你怎么没跟着他们走？”

“我在城堡里好歹也是个头儿吧，前途无量啊。再说了，领主挺器重我的，更不担心温饱，我何苦跑到异国他乡去当农民？”海伯特耸耸肩，“再说了，平民失踪很正常，我一个征收官要是失踪了，那可就不一般了，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况且，如果不是你，大人，我可是很有信心把这件事儿瞒过去。”

“这倒是，”恩葛瑞德表示认同，“以你的智力，我也相信这不是难事儿。只可惜神王更偏爱我一些。”她稍稍叹了口气，“好吧，那么你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当然。”海伯特一笑，“不过去一趟英灵殿而已，你觉得这足以威胁一个诺德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