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归来

“小姐，醒醒，小姐。”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疼，极致的疼，生下孩子的疼，还有那刺骨的心疼。

苏素锦浑身魔怔似的抽搐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光，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睛，她……究竟是多久，没有见到如此刺目的光了。

入眼的便是一张檀木做的小摇床，粉色的纱窗带着淡淡的暖意，苏素锦呆呆的看了一会，这张床与她未及笄前的床一模一样。

主母向来是孤寂的，在苏素锦有记忆以来，对主母唯一的记忆便是这张床，因着这是主母做的，所以她便一直都舍不得扔掉，即便是日后被三姨娘哄得团团转，也还是眷念着这张床的温暖。

老旧却又干净的小木桌，挂着红色剪纸的窗户，还有简简单单的梳妆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苏素锦眼睛一下子红了，她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九王妃，她是苏素锦，苏家嫡女苏素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苏素锦回头看着这个年约三十几岁的女人，略带皱纹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慈祥，头发规矩的梳在头上，这个熟悉的脸庞让苏素锦红了眼眶，这个女人，是她的乳母，一直照料自己长大的乳母。

乳母其实很着急，苏素锦就睡了个午觉，醒来就像是傻了一样呆半天了，虽然小姐傻傻的有时候很可爱，但是，今日可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小姐若是再不起床更衣，怕是要迟到了。

且老夫人一向是不喜欢小姐畏畏缩缩的模样。

“乳母？”

乳母熟悉的声音让苏素锦又是眼睛一红，大抵，乳母死得过于早了，早得，在日后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像乳母这般疼她了。

主母痛苏太师的过往极其复杂，苏素锦也是不大清楚他们的爱恨情仇的，只是，主母被苏太师伤得常年待在祠堂倒是一个事实。

而在这期间，一直都是乳母陪在她身边，所以苏素锦的心中，乳母才是她一直思念着的人。

可是，乳母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叫着她的名字，等一下，自己不是死了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小姐，你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也是，午休也是不该休息那么久的，但是小姐，你若是再不起床的话，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怕是要迟到了。”

老夫人寿辰？乳母说的是祖母的寿辰？怎么可能，祖母早就死了，就在苏素锦十三岁那年，乳母便死了，而那一年，主母也因病去世。

苏素锦眼睛瞬间睁大，难道，难道自己回到了从前？苏素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小小的，苏素锦的床头便是梳妆台，她缓缓的转身，尽量让自己接近镜子。

稚嫩的鹅蛋脸略显青涩，未打理的发丝静静的搭在肩头，淡红色的唇略显娇俏，一双简单而有光的眼睛含情脉脉，苏素锦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是小时候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苏素锦，脸上还没有皱纹，眼中也没有绝望，所以，她这是重生了？

“乳母，现在是陈元几年？”

乳母摸了摸苏素锦的头，小姐不会是发烧了吧。

“现在陈元五十年呀，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陈元五十年？也就是苏素锦十二岁那年，果然是重生了，果然是重生了，苏素锦人生的转折点就是在这一年，这一年，她名声败坏，也是这一年，苏素锦爱上了秦黎。

哈哈，苏晴儿，秦黎，重生一世，我倒想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像上一辈子那样，活得那样的辉煌，这一世，你们一定要为我的孩子付出血的代价。

“乳母，我没事，今日是祖母的寿辰，我只是有些紧张，若是再不更衣怕是要迟到了吧。”

苏素锦轻轻的将乳母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下来，上一世的乳母死得不明不白的，怕是也同苏晴儿脱不开关系吧。

就为了这样一个嫡女的身份，苏晴儿当真是想方设法的除去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啊。

“啊，对对对，居然忘了这件事情了。”

乳母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乳母将苏素锦的被子掀开，苏素锦便在乳母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假装乖巧的模样等着乳母拿来衣裳，实际上思绪却早就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素素被苏晴儿哄得极其听话，只要是苏晴儿想的，苏素锦都会照做，为的，便是不想让苏晴儿伤心或者生气。

而自己在苏晴儿眼中，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蠢货吧。

乳母缓缓的打开衣柜，在粉色和大红色的衣裳之间来回抉择，乳母回头看了看苏素锦，面色犹豫。

苏素锦还是一个孩子，且主母又从小没有在苏素锦身边，而有些事情，她身为一个下人，若是直接说了，免不得有人说她恶仆欺主，搬弄是非了。

所以很多事情，只能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自己做决定，而苏素锦大多时候是无法正确的做出决定的。

苏晴儿送来的是一件粉色青衣，略带纱布，实在是极其美的，只是，这件衣服，并不适合这个场合穿，苏素锦是一个嫡女，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穿得如此轻浮，指不定别人说什么呢。

而主母送来的衣裳，端庄且大方，实在是适合极了，且若是苏素锦选择了苏晴儿的衣裳，还会让主母伤心，对这个亲生女儿更加失望。

“小姐是要穿昨日大小姐送来的衣服吗？”

其实乳母是极其忧心的，小姐向来同主母不亲，现在让苏素锦做选择，怕是还是会傻傻的选择苏晴儿的衣裳。

主母……当真是许久没有出来见过这个亲身女儿了。

“不了，姐姐送来的衣服，美极了，我舍不得穿，将昨日主母送来的衣服拿出来吧，我看着喜庆。”

苏素锦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语气欢快的说，和以前的苏素锦一模一样的语气，却同以前的心境一点也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