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子现在是德一代

西博主教穿着一双厚重的皮靴，敲击在楼梯上腾腾作响，围观者的兴奋和叫嚣很快被压了下去，走到一楼，西博主教走到李特面前，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扫视了一番人群，特别是在刚刚叫的最响的几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直到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垂下眼睛，最后他才把那双尖锐的眼睛转回到李特身上，然后如法炮制地紧盯着李特，打算先在精神上压制李特。

“西博主教，我要死了，我重伤啦。”

“这小兔崽子打我是小事，可是这是无视火焰教会的尊严呐！”

“我一贯秉公办事，今天就碰上了狂徒了啊。”

人群都恢复了安静，只有一个亚哈还在地上又滚又叫，不停地让西博主教给他撑腰。

李特根本看也不看地上的肥肉，毫无畏缩地和西博主教对视，甚至眼睛也不眨，西博主教坚持了几十秒，然后撑不住眨了一下眼，他感到自己气势上不能输了，为了挣回主动大喝一声：“李特，你侮辱并殴打官员，这是对奥地利大公和火焰教会的极大侮辱，我念在你年少无知，而且你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现在生死未知，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立刻向亚哈大人道歉认错，我会给你一个宽大的处理。”

西博主教的经验老道，并没有承认老李特已经死了，也没有说认错就能不罚，所谓的宽大处理，当然就是用钱赎身了。

“西尔维娅、苏尔你们两个也不要再继续胡闹。”之后，这位主教还打算顺便离间一下李特和其他两个人的关系，“你们是有地位，有前途的人...........”

李特微微一笑，就要反驳，但是一起跟着下来的宫装女子却抢在前面开口了：“西博主教，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不是殴打官员，而是你那个情人的弟弟不懂规矩，侮辱了施法者，他虽然是官员，但毕竟只是平民，不是贵族也不是施法者，怎么可以对这位李特阁下不使用敬语呢？”

她的声音柔润温暖，一边说还一边对李特微笑，眼中也不复初次对视时的冷漠，而是充满了兴趣，她的肤色比西尔维娅要深一些，更接近黄种人的颜色，脸庞的也没有西尔维娅的挺拔，可是态度亲切，让人想要亲近。

西博主教听了她的话，还是有点不确定，他怎么也看不出李特怎么就是施法者了。

“米拉夫人，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李特，他的父亲老李特是一个核心法师，前几天刚刚在佩斯战死了，他想要继承父亲的财产，可是却被这个死胖子刁难。”西尔维娅为李特和这位夫人介绍，“李特，这位米拉夫人是王后陛下的高级侍女。”

李特和这位夫人点头致意，他知道奥地利是大公国，火焰教会自然也不会有王后，这位王后是已经灭亡的匈牙利王国的王后，她的丈夫就是在莫哈赤之战战死的匈牙利末代国王，这位未亡人和奥地利大公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她的支持对奥地利大公顺利控制匈牙利地区起到了很大作用。

“夫人你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啊，这个李特的父亲是尊贵的法师没错，还是核心法师，但他只不过是一个连一级魔法都学不会的纨绔子弟罢了。”而亚哈则更努力，他不顾脸上的鲜血，爬在这位米拉夫人的脚下卖苦，“他仗着父亲是核心法师，在布达城中横行无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民愤极大啊。”

他这话让围观群众是大开眼界，李特过去也只不过是性格内向，怎么也不是横行无忌的人，西尔维娅确实性格不佳，但是她从来没有吃喝过民脂民膏，也不依靠权力吃拿卡要，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民愤。

不过亚哈却也是抓住了重点，这个米拉夫人是王后的近臣，那很可能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说不定能糊弄过去呢。

米拉夫人却理也不理他，只是后退两步免得被抱住，同时皱着眉头问西博主教：“那根木矛，西博主教你还没看出来吗？”

得到提示的西博主教看了半天，终于是发现了李特手上短矛的变化了，他悚然动容，然后狠狠地一脚把亚哈从米拉夫人的脚下踢开，亚哈被这一脚踢得滚出了好几米，然后大喝一声：“你这蠢货，居然敢如此无礼，还不向李特阁下道歉。”

“道歉就算了？！”西尔维娅刚刚在二楼费尽了口舌，也无法让过去一贯对她十分讨好的西博主教有一点反应，积累了一肚子怒气，“一定要让亚哈这个死胖子付出代价！”

“根据奥地利法典，侮辱低级贵族和施法者，要赔偿给受害人一百塔勒，向国库缴纳一百塔勒的罚金，付不出罚金就要服两年劳役。”米拉夫人是看着西博主教说的，“这已经是奥地利大公仁慈，大大减轻了处罚，要是根据过去匈牙利王国的法典，这个亚哈不死也要脱层皮。”

“啊？！”亚哈大惊失色，他虽然天天吃拿卡要，可是大部分好处都是归了西博主教，一下子拿出两百塔勒的现金是不可能的。

“亚哈确实很不像话。”西博主教看着可怜兮兮的亚哈，对李特说道，“李特阁下，虽然这个蠢货确实无礼，可是你成为法师这么大的喜事，没有召开宴会也实在是不应该啊。”

“李特当时就说了，要求亚哈像尊敬他父亲一样尊进自己。”老苏尔一边说，一边看着周围的人群，很多人都听到了冲突，而且有人跃跃欲试地打算跳出来作证，虽然西博主教权力很大，但是李特这一边似乎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啊。

贵族和施法者当然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你用这个法律就是敲诈了，不过李特确实表明过身份，只是他故意说的模模糊糊让亚哈以为他是以自己父亲的施法者身份要求优待。

“刚刚李特阁下施展的神术叫橡木棍，是一个德鲁伊神术。”米拉夫人对这个西博主教的不学无术实在是有点无语了，“他不是法师，而是德鲁伊。”

“哦，是这样啊。”西博主教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他挥挥手让卫兵们驱散人群，“好了，都散了吧，围在这里干什么，都去修补城墙、收集燃料，否则等着奥斯曼人打进来？”

西博主教决定还是敷衍一下李特：“德鲁伊最好了，你们善于做营养剂，是国家的基石，跟着奥地利，跟着火焰教会一定不让你吃亏的。亚哈这次确实不像话，这样吧，我让他赔偿你十个塔勒，这件事就算了吧。”

“西博主教你叫我李特就行，敬语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只是亚哈这个家伙实在不成体统，我才会稍微教训他一下。”李特知道亚哈的后台就是这个西博主教，他只有罪名但没有实力，光靠不敬这个罪名，至多就是让亚哈难堪一番而已，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我当然愿意为奥地利和火焰教会效力，特别是制作营养剂方面我愿意出力，只是我父亲的遗产至今没有移交给我，这让我缺乏购买原料和辅料的能力啊。”

“这个吗，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一个流程...........”西博主教看李特并不像大闹，也松了口气，任何一个施法者都是值得拉拢的，德鲁伊的价值在施法者中也是最高的，可是老李特的遗产真是一块的肥肉，这样放弃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他希望李特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至少拿出两百塔勒的好处，这样大家都能过得去，至少也要一百五，西博主教最后在心里划了个底线。

不过李特比他想象得更明事理，他用只有西博主教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完全理解流程和制度的重要性，所以西博主教你如果能够帮我，我会非常感激的。”

“这个吗，你父亲的那个房产价值大概一千塔勒出头，这样吧，你给我一百五十塔勒加急费，我三天之内帮你把手续办好。”西博主教做事太不讲究，虽然米拉夫人就在旁边，他也无所顾忌地就把价格直说了，李特都替他感到尴尬。

李特扫了一眼米拉夫人，西博主教却没有要单独谈的意思，这个态度再加上刚刚米拉夫人一再捣乱，李特有些明白了，这是布达城中权力斗争在外敌的压力下激化了，代表奥地利大公的安娜王后和地方实力派火焰教会一直是矛盾重重的，西博主教故意让米拉夫人知道他们最终讲和，好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想拉拢李特，虽然只是一级德鲁伊，拉拢的价值有限，不过西博主教也算是有心了。

“这布达城反复被奥斯曼帝国攻击，我实在是不想呆了。”李特这话是实话，不过也是要坑一把西博主教，“我打算把房子什么的都卖了，然后突围。”

一听李特这样的施法者要离开，西博主教连忙挽留：“其实突围真的是很凶险啊，克里米亚半兽人骑兵一贯只是奥斯曼军的前导和游骑，敌人的精兵一直没出现，八成就在布达城的西面埋伏着呢，其实李特你完全不用那么急啊，这布达城有选民殿下和萨扎斯坦殿下镇守，那是固若金汤啊！”

“我父亲战死布达，很多他在威尼斯的生意都无法维持了，我必须尽快回去收拾局面才行。”李特前面的话让西博主教脸色难看，不过他后面的话，却让他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这样吧，西博大人，你给我价值三百塔勒的施法材料，再加上六匹军马，我那座宅子就让给你了。”

西尔维娅大惊，这个价格太低了，但是老苏尔明白了李特的打算，他拉住西尔维娅不让她说话。

西博主教迅速开始计算，老李特买下那座宅子的时候他也是见证人，当时光地皮就花了一千塔勒，再加上上面的建筑，至少要值一千五百塔勒，而李特这个败家子真是不懂行情，他要的军马差不多五十塔勒一匹，加上施法材料，一共也就六百塔勒，半价都不到了，军马虽然是紧俏物资，但是匈牙利是欧罗巴最重要的产马地，因此还不算很难办，最重要的是现在施法材料有价无市很难买到，只有火焰教会还有一定的库存，虽然城中库存不足，但是对于西博主教来说，还是可以挤出来平价卖给李特的，这等于是他损了公家，肥了自己。

这个事情不能不隐秘地办了，他拉起李特进了亚哈的办公室，然后把米拉夫人关在了外面。

“施法材料我可以给你调集，只是六匹军马实在不好办，你看三匹军马，三匹驮马如何？”虽然李特的要价合理，但是还价也是必须的，“而且施法材料那么多，你也用不了，给你一半现金如何，我多给你一点，两百塔勒！”

李特摇摇头：“我就要施法材料，六匹军马也实在是不能少，我要突围靠驮马不行，我还有一件事要禀告主教，卢布尔家族违反禁令，囤积了远超自己需要的粮食，秘密仓库就在花坛下面，不仅能查抄到大量粮食，驮马和施法材料肯定也会有一些。”

“大胆，这些暗日教徒真是荒唐透顶，这个时候了还想要囤积居奇发国难财，实在是丧心病狂。”西博主教说得大义凛然，就好像他没有乘着国难要发财似的，“既然李特阁下你给我这么重要的情报，那你说的事情我这就帮你办了！”

作为火焰教会高层，他对于守住布达信心十足，所以老李特营建的这座大宅子对他实在诱惑太大，李特给了一个添头，他也就不再纠缠，在李特很上路地表示自己自己一周内就从房子里搬走后，他很快就把施法材料给李特调来了，军马的调令也给了李特。

检查了一遍施法材料后，李特笑吟吟地对同样满脸喜色的西博主教说道：“西博阁下，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误会这下是彻底消除了。”

“哪里，哪里，过去都是我多有不周。”西博主教心满意足，当然不介意说几句客气话，他觉得做了一笔好买卖。“那我先告辞了，卢布尔私藏的粮食，我要尽快抄出来！”

看着匆匆而走的西博，李特面上并无喜色，可是他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做了一笔好买卖，马上就要一文不值的房子，换了可用的宝贵资源。

西尔维娅挑了一些她需要的施法材料，大部分施法材料都交给李特收好了。

“刚刚米拉夫人和西博主教在谈什么。”李特把施法材料重新进行了一下分类，这些施法材料的等级不算高，没有反复萃取过，留给李特的部分足有一整套被褥大小。

“我没挺清楚，反正谈的很不愉快，都撕破脸大吵了。”看着李特和老苏尔各自背上了一大袋施法材料，西尔维娅把她忍耐了好久的问题说了出来，“你要这么多施法材料干嘛，就算要突围有三到五次战斗的储存就够了，我们两个十次战斗都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施法材料，我们更需要的是营养剂和能增加战斗力的奇物，这些施法材料太多了。”

“我自有办法，你快去找萨扎斯坦殿下吧。”李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