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王后不能走

被玛丽王后赶走后，西博主教立刻前往主神殿求见他的堂姐，火焰选民安娜-西博。

西博主教的第一感觉，就神殿中好像聚集了半座城市的居民，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祷告。

很自然的，他没有能立刻见到对方，只见到了叶法安，唯一活着逃回来的红袍法师，她也是整个布达最后的四阶“核心”法师，虽然当时还留了两个红袍没出击，但他们都只是二阶中坚法师。

一看到西博主教，叶法安立刻拉住他：“西博主教，你到哪里去了，我这里工作多得都要数不清了，你快点来帮我。”

“我要见选民殿下。”西博主教急于报告玛丽王后的情况，“城里的奥地利人不稳啊。”

“选民在内殿向火焰之主祷告，祈求神谕，再说奥地利人不稳，这还用你告诉选民？”叶法安给了一个白眼，她的心思很复杂，奥地利人都不稳，那真是马上完蛋大吉了，“暗日教会的人也不稳，甚至火焰教会中，也有人要求我们打开城门，任由他们逃跑，我想有人在暗中要献城也是毫不奇怪的。”

“奥地利人肯定不会献城，再怎么样这也是他们的基业，暗日教会虽然不是东西，可是也不至于要投靠奥斯曼人吧？”西博主教倒还加了一句，这布达说到底也是奥地利大公国的领土，火焰教会只不过是一个大公国内独立性比较大的一个实力派，“奥斯曼人进了城，暗日教会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啊。”

“呵呵。”叶法安只是冷笑。

西博主教继续说道：“但是逃跑是真的想要逃跑了，李特的儿子小李特，给玛丽王后灌了一堆迷魂汤，把王后忽悠得不行，这小子真的是想要逃啊，王后要是一跑，人心就散了，到那时，暗日教会什么的大概就真的要投敌了，只有选民亲自出面控制住王后，把她软禁起来才行啊，还有那个小李特立刻处死以儆效尤。”

这实在不算是个好主意，但是情急之中，也算是个办法。

叶法安摇摇头，一盆冷水浇在西博主教的头上：“暗日教会是怎么都要投敌了，其实他们已经投敌了好不好，你觉得萨扎斯坦殿下出城的时机是怎么被敌人掌握的？”

“是暗日教会出卖的？！”西博主教大惊，这一盆冷水真的是把他浇得透心凉，“暗日教会是真神教会的盟主，虽然他们和术士皇族确实有些矛盾，但是真的会和奥斯曼帝国合作？这可不能乱说啊，你有证据吗？”

强大的教权和强大的皇权当然会有一些矛盾，术士皇族哈布斯堡家族曾经在不久前洗劫罗马，抢劫走无数珍宝，还勒索了真选教皇一大笔赎金，并且把罗马教会国的很多土地分封给支持哈布斯堡家族的中小意大利贵族，重创了罗马教会国。

其实西博家族和暗日教会也算得上仇深似海，西博家族曾经是罗马教会国的贵族，因为卷入了哈布斯堡家族和暗日教会的冲突，上百人的大家族只剩下几个人侥幸脱逃，可是即使如此，罗马教会和星月教合作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这是不得了的丑闻，足以让暗日教会名誉扫地，在罗马造成一场大地震，西班牙和奥地利的红衣主教们甚至可能把真选教皇赶下台。

“证据当然是没有，你也太小看了暗日教会，罗马的这些家伙搞阴谋诡计已经两千年了，这种能毁灭他们一半名誉的事能抓住证据才怪，而且知情人肯定很少。”叶法安的话没有什么干货，“不过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大家都在怀疑，前几天来拜访布达的暗日教会特使美莱迪有问题，她来的时机太巧了。”

但是西博主教还是信了，这件事毕竟是合乎逻辑的，他脑筋又转了起来：“那我们要快点控制住谣言，不仅不能推波助澜，还要为暗日教会开脱，不能任由暗日教会的人恐慌，你说的没错，大部分信徒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相比奥斯曼人，他们还是愿意支持我们的，事后我们再清算城里的暗日教会头面人物就是了。”

听了西博主教条理分明的话，叶法安很是惊诧，这还是那个没用的官二代吗？没有大喊大叫地要把所有暗日教会的财产充公，也没有穷凶极恶地要把所有暗日的牧师丢进监狱，反而提出了宽容的建议，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处置方式了。

这个办法如果实施了，那么还真有可能给奥斯曼人多多少少增加一点麻烦呢，可惜，要是这能阻止布达被攻克就好了，叶法安失落地摇摇头。

她能逃回布达不是因为她比同僚强那么多，而是因为她及时投降，交了投名状，好几个被俘的红袍法师都坚决不投降，而她不仅跪在易卜拉欣帕夏面前求饶，还交了投名状，她杀了十几个俘虏，不仅有自己的红袍法师同僚，还有好几个在奥斯曼进军途中被俘的匈牙利贵族，当然投名状是次要的，只要布达能守住，不论是拉迪斯劳斯大公还是火焰选民，都会容忍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同僚，她是四阶核心法师，哪怕更出格的事情也可以过去，关键还是布达守不住，奥斯曼帝国可不会放过她。

“我已经安排人去辟谣了。”叶法安知道城里的其他奥斯曼间谍会盯着自己，她一定要做出一点贡献才能获得新主子的赏识，比如派出几个根本没有才能的笨蛋去辟谣，让居民人人惶恐，这实在不难，毕竟这谣言其实根本不是假的，“刚刚选民在进去之前给了我命令，要我组织部队准备对奥斯曼人发起突袭，我已经把几支精干连队都集合起来了，但是还有几个连队需要你去说一说，毕竟你是西博家的人吗。”

“什么？还要出城突袭！”西博主教难以置信，尽管如此，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选民殿下是疯了吗？！”

“选民殿下怎么会疯，是奥斯曼人在北面筑坝，要是再不去破坏，布达城就完了。”除了叶法安，还有好些个从工地逃出来的匈牙利人，已经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好多人，煽动起了巨大的恐惧。

安娜-西博从火焰卡曙斯神殿中走出来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指示，不过西博主教却说了几句理智的话。

“选民殿下，你不要操切，我看水坝的事情不一定是可靠的，多瑙河水量那么大，工程不是那么好修的。”西博主教其实不懂水文，但是他有常识，“我们去年想修建联通布达和佩斯的大桥，死了几十个工人都失败了，更何况工程量大得多的水坝，奥斯曼人就算人力比我们多十倍，也不见得就能修好，都说那个什么锡南大师是当世最好的建筑师，可是萨扎斯坦殿下能差多少呢？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出城突袭实在太危险了，谁敢说只有美莱迪一个奸细，如果这一次出击的情报再暴露，火焰教会就完了。”

叶法安看着西博主教，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说得对极了，奥斯曼帝国虽然精于谍报，但是也不可能布置无限的间谍，但是他们的胜利催化了一些原本犹豫的人，也让一些本来忠诚的人变成了叛徒，而且让他们互相竞争。

火焰选民安娜-西博很是意外地看着自己一贯不怎么可靠的堂弟，惊讶于他的明智，她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会继续祈祷，谨慎地做出决定。”

西博主教把玛丽王后那里的情况告诉了火焰选民，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如今城中人心不稳，我们一定要留住玛丽王后，绝不能让她逃走。”

安娜-西博点点头，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有动摇人心的事情了，虽然玛丽王后如果逃走会大大损害哈布斯堡家族在布达人民中威望，更加大火焰教会的独立性，但是现在任何人都明白，守住布达是第一位的。

叶法安在旁边也是连连点头，玛丽王后要是尝试突围，肯定会被奥斯曼骑兵给抓住，但是如果她不突围，那叶法安就有机会抓住她了，这可是完美的战利品啊，仅次于布达城本身的珍宝，有了这个晋身之阶，叶法安在奥斯曼帝国的起步可就体体面面啦。

就在这时，玛丽王后和李特也来了，李特的计划听上去有机会，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接受，她还是要见一见火焰选民，她的护卫好不容易排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到了神殿深处。

玛丽王后还是打算先努力说服火焰选民不要出战，火焰选民则想说服她不要逃跑，一时间，她们之间的分歧似乎并不大。

火焰选民看了一眼李特，打算先从她可以放过李特开始，李特也看着她，他并不知道对方决策后的心路历程。

李特对于玛丽王后要说服火焰选民是不反对的，死守城市这个选项对火焰教会是很糟糕的，对于李特是无所谓的，他反正也没有房子会被淹没，反而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营养剂，足以应付食物不足的问题。

不过谁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更大的喧哗忽然在人群中爆发了。

“多瑙河上有残骸漂下来................”

布达城中有好几座超过二十米高的塔楼，其中之一就是在火焰神殿中，西博主教亲自爬到塔楼上，眺望多瑙河，他看到了让他绝望的一幕，好几堆巨大的残骸正在水面上漂流，除了船只的残骸，还有船员的尸体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双头鹰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