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涨水

卡尔德隆挑选的船只不小，是一艘超过五十吨的运粮船，装载了接近二十个人后，还有足够的空间装载二十匹马，不过再多也装不下了，因为人手不够，也不可能再控制一艘船，所以大部分驮马都在河边被放弃。

不过放弃并不是就直接扔掉，虽然搜集那么多驮马主要是为了营造出他们想要用马力逃跑的假象，而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叶法安就把这个情报报告给了易卜拉欣帕夏，不过为了深化这个假象，这些驮马还可以发挥一些用处。

一个马术最好的西班牙护卫作为志愿者站了出来，他会讲好几种异教徒的语言，所以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他要骑着自己的军马，再带着二十匹驮马向西南离开。

玛丽王后、两个高级侍女和李特、西尔维娅、叶法安已经上了船，李特是最忙的，他要负责安抚二十匹军马，好在这些都是上等军马，大部分服从性很强，只有少数几匹有点不安，否则就算李特是德鲁伊，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军马。

“你肯定这是奥斯曼人故意打破了水坝？”玛丽王后学着李特把一把燕麦抓在手里，喂给马儿们吃，“万一有奇迹呢？”

“火焰选民只有一千部队，怎么可能那么快拆毁水坝，她至多也就是摧毁敌人的物资营地。”李特一边说，一边抚摸着一匹特别不安的母马，运用自己德鲁伊的能力让她平静下来，“最多也就是把奴隶也释放掉一批，刚刚那个水声，只能是奥斯曼人炸开了水坝，这一开始就是奥斯曼人的计划。”

玛丽王后内心希望有奇迹出现，可是理智告诉她，李特的话是对的，刚刚一直反对李特的米拉夫人也说不出话来了。

莎尔玛夫人问道：“你觉得奥斯曼人从来没有想要水淹布达？目标仅仅就是火焰选民？”

“也谈不上从来没想过，如果火焰教会一直死守城市，那么水坝肯定会慢慢建起来。”李特拿出一点大草莓糊精混合着燕麦，给玛丽王后的坐骑吃了一点，她对这甜甜的味道很陶醉，把李特的手掌添得全是口水，“不过那样的话胜利就太昂贵了，对奥斯曼人算不上完美，花费了大量资源却只能止步于布达，对苏莱曼来说，这是无法让他满足的。”

玛丽王后点点头，苏莱曼动员十万大军，当然不仅是为了布达和中匈牙利，他要的是摧毁奥地利大公国。

叶法安听着李特和王后说话，内心感到十分荒诞，火焰教会那么多自负聪明的法师，却没有一个看清楚这个局，正如李特所说，他们在布达有太多利益，首领也不愿意依赖奥地利大公，他们的独立意愿太强了，因此连番错招。

叶法安摇摇头继续和西尔维娅聊天，同时在心里认认真真地研究起了李特和他的判断，看看有没有真的可能逃出升天。

其他的护卫们，包括老苏尔在内都还站在河滩上，他们都站在膝盖深的水中，心情沉重地看着那个驱策着马群远去的伙伴。

“他有希望活着抵达海岸线吗？”尼雅很是忧伤地问卡尔德隆，“这一路好几百公里，就算他会讲土耳其语和塞尔维亚语，也是凶险至极吧？”

“很多人认为让女性做王后的护卫队长有很多好处，所以你是我最好的继任者，我某种程度上也赞同。”卡尔德隆皱着眉头答道，“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继承的我的职务，你就不该考虑你刚刚的那个问题，你应该问的是，他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为我们争取到生机，如果他死了，而我活着，我自然会向我的上级说明他的功绩，让皇帝厚待他的家人。”

“是，我错了。”尼雅连忙点头认错。

“你错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卡尔德隆前几天对自己的部下比较宽容，现在生机重现，他又重新变得极为严厉，“还有今天你对李特阁下的质疑是不可接受的，我们是王后的铠甲，王后的宝剑，铠甲和宝剑不能有自己的意志，王后的选择谁做大脑，我们就要无条件服从。”

“可是如果他不忠诚呢？难道我们就看着他坑害王后？”尼雅这里却不肯认错，还是坚持自己的这个看法，周围的好些个护卫都听着这场小声，但激烈的争论，他们都对尼雅的指控很忧心。

“都站好位置！”

卡尔德隆重新指挥好部下站位，对自己很信任的这个女护卫说道：“指控这么严重的罪名，一定要有过硬的证据，你有证据吗？！”

尼雅当然没有，否则她早拿出来了，她气鼓鼓地不说话，其实这样已经说明了她的特殊，如果是普通护卫这样指控，早就被严惩了，但是她却没有被这么处置，因为她在发现和指控异教徒的问题上，有极其惊人的成功经历，死在她手里的异教徒间谍有好几个，而且都是证据确凿，几乎从来不用严刑拷打后的供词入罪。

“我依然保留我的看法.............”尼雅显然是个倔强的人，她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几个护卫开始欢呼起来：“水涨起来了，水涨起来了。”

“用力，伙计们，用力！”本来陪着王后的米拉夫人和莎尔玛夫人也都跳下了水中，她们也都是中坚战士，米拉夫人甚至比老苏尔还略强一筹，这个时候都是帮得上忙、

西博主教同样站在水里准备一起帮忙推船，船上很多马，虽然水位在上涨，也必须把大部分人力都用上，这里没有码头，让马等会上船是不可能的，他对于干活倒没有什么抱怨，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希望：“其实李特不一定对啊，说不定就是火焰选民把水坝给打破了呢，不一定的。”

多瑙河的水位越来越高，虽然主要目标是火焰选民，但是这冲下来的水量，还是一下子把搁浅的奥斯曼运粮船给托了起来。

“用力，用力！”米拉夫人的大喊下，十几个人一起努力，借助着水流，一下子把船推了起来，这让护卫们都欢呼起来，然后他们互相帮助着，一个一个地爬到了船上，这可是很危险的，因为水位上涨得极快。

“快上来，快上来！”这一番景象，哪怕是一贯矜持的王后也开始大喊大叫了。

好在这些护卫大部分是西班牙人，很多人都有在船上服役的经历，而且他们的铠甲也都提前放在了船上，卡尔德隆队长第一个，然后是尼雅，然后他们就伸手帮助自己的队友，一分钟之内，这些西班牙人互相帮助一个一个跳到了船上。

李特和西尔维娅一起，首先把老苏尔拉了起来，然后李特对唯一一个思想混乱、正在犹豫的西博主教喊道：“上来啊，难道你不想复兴火焰教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