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人都恨胆小鬼

当载着李特和玛丽王后在多瑙河上航行时，数千奥斯曼骑兵在布达城周围进行着拉网式搜索。

奥斯曼军的搜索谈不上有什么重点，因为人手充足，无需设置什么重点，易卜拉欣帕夏把自己手头的兵力平均分成三份，布达城北、西、南三个方向都投入了足够的人力，唯一的阻碍是地面上的积水，不过哈里发亲卫骑兵能应付得了，来自小亚细亚的骏马们在骑手的操纵下，在浅浅的水中也能整齐前进，严格搜索。

水坝的崩溃让整个布达城周围都成了一片泽国，而且时不时地还有火焰教会士兵的尸体混杂在其中，奥斯曼士兵对于这些士兵的尸体都会进行打捞，把铠甲以及士兵身上的营养剂收集起来，虽然奥斯曼帝国家大业大，但是这两种物资还是不会嫌多的，特别是在别人的领土上。

易卜拉欣帕夏也只要这两种战利品，那些士兵身上的货币以及一些饰物，他都允许士兵们自己保存，当然直属于哈里发的亲卫骑兵们是不干这些活的，都是西帕希骑兵在收拾战利品，亲卫骑兵们不在乎这些小钱，他们要的是更好的战利品，异教徒皇族的公主，国王的妻子，才是他们真正在乎的，抓住她，就能在同僚中脱颖而出，成为封疆大吏也是指日可待。

易卜拉欣帕夏本人对于这个搜索玛丽王后的热情其实不高，他已经富贵已极，再给苏莱曼进献一个美人，哪怕是最尊贵的美人又能如何？他不认为自己和哈里发的关系还需要这样的维护手段，他更关心的是水坝边的战斗。

他完全不担心胜利，敌人的行动完全在预料之中，那里还有哈里发和好几个镇国、护国坐镇，哪怕那位火焰选民有非常强悍的变身能力，也不可能创造什么奇迹，他最担心的是穆斯塔法大王子能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得足够好，其次就是担心水淹的情况，这样积累一次水，不仅是把布达周围好大一片土地都淹没了，还会大大影响奥斯曼人的补给情况，他们的船队要损失不少效率，还有一些仓库也可能被淹没。

亲卫骑兵们在搜索，但他整个晚上，都在各个仓库间巡视，这些仓库虽然已经提前修建到比较高的地方，还是有一些物资被水给浸了，毕竟是临时搭建的仓库，很多地方不可能十全十美。

相比士兵们的食物，军官们的营养剂，易卜拉欣帕夏真不认为一个女人算得上重要，所以当几个部下陆陆续续来汇报没有抓住目标时，他依旧没放在心上。

“大维齐尔，北面没有碰到逃跑的异教徒王后，不过抓到了几十个被水冲下来的士兵。”一个亲卫骑兵的队长在几个小时的搜索后回来汇报，他负责北面，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抓到玛丽王后，所以也不是很失望，“他们都说水坝破开的时候，那个异教徒的选民被大水和石头完全压住了，后来几位大人连续朝水中轰击了十几个魔法，邪神选民的血把河都染红了。”

“好，好。”易卜拉欣帕夏对这个情报很满意，“你幸苦了。”

负责搜索西面的队长就很丧气了：“没有人从西面突围，看来是从往南面走，想去海岸线了。”

“你不会让她冲过封锁线，到了塞克什白堡吧？”那个从北面回来的队长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可是辜负了易卜拉欣帕夏啊。”

“这怎么可能。”这个队长好不容易才抢到负责西面，这个最大的可能方向，没抓住王后，积累了一肚子火，“这么深的水，我们的战士操纵马匹无碍，难道那位异教徒的公主也有这个本事能骑马骑得那么好？就算她真是马术天才，我们这几百号人，再加上堵在塞克什白堡门口的几千人也不是瞎的啊，还能让她冲进去了，只能是往南走，朝着冲到海岸线去了。”

“大维齐尔，威尼斯人不敢插手我们的事情吧？”一个队长问道，“要是他们派人上岸接应，还真有可能把王后救走。”

“我倒是希望这些奸商不识时务。”易卜拉欣帕夏冷笑，“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奸商是最会看风向的了，他们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而且奥地利人刚刚夺走了威尼斯人那么多土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们还要差。”

拉迪斯劳斯大公在几年前，借着威尼斯共和国内斗的机会，把威尼斯共和国在亚平宁半岛上的领地全部占领，这些北意大利的膏腴之地大大强化了奥地利大公国的国力，也让奥地利和威尼斯面对奥斯曼帝国的攻击无法齐心协力地应对。

“会不会情报不大对，那个玛丽王后其实没有突围？”这也是一个思路。

易卜拉欣帕夏没有说话，但是他内心觉得这不大可能，几个信息源都提供了玛丽王后在城内收集军马，有一个颇有见识，但是胆小如鼠的德鲁伊，一直煽动王后逃跑，而逃跑的唯一机会就是乘着火焰选民出击的机会搏一把，虽然这个计划注定是要失败的，可是从几封信件中，易卜拉欣帕夏还是觉得李特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只是一阶普通实力，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有才而胆小，同时有较低施法职业的人用来做宦官最好不过了，要把他送进托普卡宫里，肯定能大有前途。

“应该是便宜南面的那伙人了，他们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在追击吧。”说这话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稍稍还有点恨。

“好了，不要嫉妒了，这都是星月之主的安排，你，你，还有你，去附近的几个仓库帮忙搬运，小心物资不要被水淹了。”

“你们去附近的几个被淹没城镇，尽量多收集多一点物资。”

易卜拉欣帕夏对此不置可否，他安排了一下抢救物资，再安排了从附近几个匈牙利城镇抢劫的计划。

说完这些，他就打算睡下了，可是最后时刻，他又坐了起来，对部下说道：“派三艘船，沿着多瑙河去下游，搜索一下河岸上有没有船，不要让王后从这个方向跑了。”

...............

“好吧，好吧。”西博主教最后抓住了李特的手，然后爬上了船，“我希望火焰选民能够原谅我这个胆小鬼。”

他解嘲，也是安慰自己。

“不，她不会原谅胆小鬼。”但是李特却没有让他如愿，年轻的德鲁伊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认为火焰选民是一个宽大的人，你比我更了解火焰选民，你只会比我更清楚知道她对胆小鬼的态度。”

李特的话让旁边的米拉夫人和叶法安都是一阵侧目，她们在心里感叹，终究是年轻人，谋划成功，就开始得意，急不可耐地要报复了。

西博主教更是脸涨得通红，眼睛也鼓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李特看了有好几分钟，老苏尔把手紧紧地握着武器，生怕他要扑上来咬李特。

但是西博主教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犯内斗的错误，和暗日教会的斗争已经让火焰教会失去太多了。

“人人都厌恶胆小鬼，哪怕胆小鬼都厌恶胆小鬼。也许时间过去，人们会忘记，或者装作忘记胆小鬼的行径，但是，但是..........”但是李特却没有放过西博主教，他继续紧逼“但是不会原谅他们。”

“哎呀，这话说的太残忍了，很多事情力不能及，有时候只能接受生活的安排。”莎尔玛夫人在西博主教失控前跳出来，“再说活下去也不是胆小鬼的行为啊。”

米拉夫人说到：“好了，李特，大家以后要同舟共济才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船只离开岸边，朝着河中移动。

李特看着滚滚河水中的死者，部分是火焰教会的士兵，部分是被波及的匈牙利居民，摇摇头：“我说得当然不是过去的事，而是将来的事，最近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