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能的竞争者

听了泽塔的讲述，博勒姆子爵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担忧的说道：“按你的说法与我过去的了解来看，对公正之主教会而言最重要的，是法庭与其配套的整个司法体系的建立计划与建成之后的运行情况。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的只是这些纸面的计划和抽象的数据，怎么看我们也不太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太大的好处。而他们可以通过推广这些使得自己教会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总觉得这次的合作我们很可能被占了便宜。”

“这方面父亲大人您倒是不用太担心。即便他们得到了全套的数据和信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还是得依靠我们才行。”泽塔先是安抚了一下博勒姆子爵有些激动的心情，而后冷静的分析到：“毕竟我规划出的这种组织机构虽然影响不大，但处理不好的话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领主的权力。像我们这样是自身提出来的还好，但如果是其他的组织给我们这种提议的话。即便对方的名声和信誉再怎么好，作为领主的第一反应还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给分出去的。特别是那些长时间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领主，不会起疑心才怪了。”博勒姆子爵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泽塔到：“可是那些商业共和国的话，应该会较容易就同意对方的提议吧。怎么说那里的权利结构都比较分散，只要条件合适的话，他们并不介意花费一些力气更改司法体系的。反正改变之后掌控相应权力的八层还是那些人。”

“南便那些商业共和国吗？在那里为了利益，富人之间的构陷也属常见，何况是富人对穷人的构陷与压榨。理念的冲突有些时候可是远比利益来得还要更加的强烈呢？南方的那几个国度虽然让普通人有了更容易的晋升之路，但其中的尔虞我诈和各种的隐藏在桌面之下的丑恶更是多出了不知道凡几。”泽塔的话语虽然平淡而从容，但其之中表现出来的肯定与信心从前实在是少见。

所谓的商业共和国，一切基本上都靠贸易。然而，贸易固然可以发财。但是在激烈的竞争中，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商人可能难以取得优势。

为此，商业共和国的政府的行为完全服务于商业目的，政府对商人的支持和保护可谓不遗余力。通行之中政府对商船实行武装护航，遇事由政府出面交涉。如同那位名叫亚伯拉罕·达尔格利什的博学士所说，“自始至终，商业共和国的政府要不是商人的发言人和主持人，就是他们的武装和后盾”。

就以南方最强盛的图特克尔商业共和国来说吧。虽然不是后来的三权分立的格局，但也是二元制的权力体系。相对北方这些封建君主制的国家而言可真的是民主的多了。如果是在穿越前的世界，那么他们恐怕就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关系了。可惜在这个世界有些不太一样啊。

首先政治民主的表现是分权：图特克尔商业共和国的最高立法和监察机关是有500名议员的大议会，行政权则由120名议员组成的元老院掌管，作为国家元首的总督权力受到了有效的限制和约束。总督是以秘密投票的方式选举出来的，失职会被罢免，总督就任时还需签署一份“誓辞”，向大议会保证本人及家族不会因其担任总督一职而牟取私利及妨害国家利益。

政治民主使财富分配相对合理、社会阶层流动机会较为平等。虽然商业贵族占据了政府的重要职务，但贵族与平民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平民经商成功可以荣升贵族，贵族也可能会因经商失败而沦落为平民，社会的流动是自然的，不是通过政治权力来巩固和强化的。

贵族难以通过占据政府职位而盘剥平民，从而导致社会不公，破坏社会稳定。与诺汗这些周边的国家相比，这时正处于鼎盛时期图特克尔在经济与市民阶级的民生方面非常明显的制度优越性。

当然人人都有了向上爬的机会，那么潜藏在人心中的恶魔也都被释放了出来。加之缺乏外力的控制，这使得民主制那光鲜的表面之下可是一层累累皑皑的白骨。

而且一切政体都是利弊各半的，这些商业共和国的有着各自的奇特之处。当有两点是共通的弱项：那就是农业的极度衰落与强者的绝对缺乏。

首先是几乎没有第一产业——农业。这就有点像穿越之前那个世界的威尼斯共和国一样。众所周知，在仅有两百来年历史的近代工业化之前，地球上的各国都是农业国，农业人口占绝大多数。但是，在前工业化时代，威尼斯却是一个特例，它几乎没有农业人口，居民们从事的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工业、商业和服务业，尤其是商业。这不能不说是多元宇宙的相似性。

向往美好的生活可以说是人类的本性。既然能够从商的话，谁还愿意在土地里刨食呢？没有本钱的话也可以去城市里面打工嘛，这样可以说更容易进行金钱的原始积累。如果说威尼斯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土地的缺乏的话，在这个世界的商业共和国们可是有着大量抛荒的土地。

至于使用奴隶？如果是人类奴隶的话这可和共和国的民主体制不符。同时在处于主流的善良阵营的教会的大力宣传之下，奴隶制这种存在已久成为了野蛮和残暴的代名词。如果是贫瘠同时偏远的国都那还好。像这样的一个富庶工商之国行这种 “不义之举”，不是送别人借口来打秋风吗？那可真的就是自己作死了。

使用异族的奴隶？先不说来源困难的问题。像精灵和兽人等这些个强力种族可能的报复。毕竟在这个大陆上人类还远远没到占到优势。单单就影响到与这两国交恶造成的贸易损失恐怕就得不偿失。而且也不能完全免除兵祸的威胁。

虽然像地精这类不受待见的种族作为奴隶的话，其他的问题可能不大。可这些家伙要嘛智力低下，要嘛就是体质虚弱，总之有着严重的缺陷。再加上奴隶本身存在的消极怠工也是个大问题。生产效率上不去的话，可是难以在那个以利益为先的国都上长久维持的。

粮食基本上依靠进口，这使得国家的命脉在一定程度在操纵与外人之手。即便是国内大量的储存与商路贸易的保障，还是难以使人完全放心的。但因为周围没有着什么真正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的国家。再加上粮食贮存与产量的问题，就以现在来看商业共和国在粮食安全上并不比其他产粮过差多少。就是价钱上容易吃亏。但对这些个商业共和国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至于强者的问题？像这样商业发达并以其为本的国都，说好听点是富有活力，说难听的话那就是物欲横流。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有多少人能够安下心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

同时穷文富武这句话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全对。但学习武力的花费可并不便宜啊。再加上多年来持之以恒的训练所需要的道具与营养的补充。要早就一个赤铁阶位的精英在那个缺乏铁与血的社会里的耗费之多非大富之家不可。有这样的身家的话纸醉金迷虽达不到，可外物的纷纷扰扰那多是免不了的。挡得住诱惑的毕竟是少数。

而后是赤铁到黑铅的这道门槛。心灵的升华更是难以靠外物的帮助。穿越前那些修道者为什么要远避山林。除了免去人祸人劫这一威胁外，更重要的是远离尘世的纷纷扰扰好求一个心灵上的安宁。

像在那样的环境之中能过得这一关的本就比别处稀少。而更容易产生一些依靠恶德一类，行在极端且偏颇的道路上的人物。像这样的家伙很可能带来的灾祸远比好处多。

其实还有一点才是对商业共和国最致命的，那便是血脉的流传容易使得强者的后代成为强者。这一下可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当血统论成为真理的时候，光光是金钱对强者的诱惑也就大大的降低了。加之商业的流动性难以形成稳定的贵族群体，这使得重视传承的骑士难以在那里立足。便是其他的一些职业者也会多少有些担心。

如果不是在靠着丰富的物资供给与某些个法师组织签订了合作条款的话。那些共和国可不会有现在这么安定。而且法师的培养也和之前说的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专心搞研究可是非常困难的。

即便如此博勒姆子爵还是有一些当心：“光光是些许理念的不同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我可是记得那些商业共和国可也是十分重视法律的。在这方面两者是有共通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