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确是此意啊!”端木文华长叹一口气。
宫中画师无数,皇上何须诏她入宫只为作画一幅。
就算真的是欣赏她的才能,也完全可以命人将主题带过来,待她于府中作好后派人送过去,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紧紧握住这自己从小最疼爱的女儿的手,他脸上满满忧伤,“苓儿啊,父亲是真的舍不得你嫁人。你可是从小被我们小心呵护着长大的,任谁都不会像我们对你这般好。但如今情势危急,咱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你若不想入宫为妃,就必须抢在皇上之前与人订下婚约。”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开端木茯柔迈上的那条路。
端木茯苓是他先夫人所生最小的女儿,他从小就对她比对端木泽和端木茯柔都好。
这女儿他寸步不离的守了十九年,又怎舍得草草就为她找个人家订下婚约。
可作为父亲,他更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和其他女子不同,这个女儿从小视名利金钱如土如沙,从来坚持己见只做自己想做的。
她很想要自由,但皇宫那牢笼会囚禁她一辈子。
“事情真的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吗……”端木茯苓双眸垂下。
早知今日,他当初绝不会与父亲入宫。
这,是她生平以来做过的最后悔的也是唯一后悔的事。
原来还是有些事情,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果。例如继三皇子和太子之后,竟突然横插出一个与他父亲同辈的皇上。
“孩子啊,那可是皇上,如何回旋?皇命难违啊。”端木文华目光中满满心疼,“为父知道你不甘心,可命更重要啊。为父与你姨娘思量了下,或者,你便答应了皇后的赐婚吧。太子为人温和谦逊,你嫁过去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扫去心中阴霾,端木茯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她就这么就放弃她所计划了好几年的未来,她真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事情一定还没到这程度,这其中,他们一定还漏了些什么至关重要的点。对,一定是这样。
沉稳的望向父亲,她开口,“父亲,此事可已敲定?”
“为父已让人通知了你姐姐,你姐姐会从侧面透透皇上的口风。”他叹气,“但愿真的是我们想太多了吧。”
徐淑良突然插嘴,“只是也不知这方法是否可行,若不可行,圣上龙颜大怒,只怕咱们端木家上下几十口人都会受到牵连。”
“既然姨娘这么担心茯苓,那不如……”端木茯苓现在正愁没人发泄,“将茯月送入宫如何?”
徐淑良瞬间没了动静。
紧握住父亲的手,端木茯苓异常严肃,“父亲大人,又让你为了苓儿的事情费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他轻抚上她脸颊,“只要你们兄妹几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这做父亲的也就满足了。”
“父亲大人,皇宫那边还要麻烦您留意着点,有什么情况请第一时间告诉女儿。至于宫中那边若再来人,父亲大人便还说我在发着烧。他们若不信,大可带他们到我闺房来看我。”
“苓儿!不可胡来!”
“父亲放心,苓儿自小精通百毒,若想制造个受风寒的假象,轻而易举。”她勉强挤出个笑容,“若此事真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无需父亲大人操心,苓儿自会择一良人嫁了。但还请父亲大人保重身体,不要因为苓儿之事苦了自己。”
端木文华欣慰,“我们苓儿终于长大了。”
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回到房间,若不是清荷及时伸手阻拦,端木茯苓可能就被门槛绊摔、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了。
“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她担心,“您不是去见老爷了吗?怎么再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难不成是老爷封了梅园?
除了这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她呈现在这状态。
端木茯苓木讷的关上房门,突然紧紧抱住了清荷,泪水忍不住滴落浸湿了她的衣衫,“清荷,皇上今日派人来接我,说是进宫作画。四年前,姐姐就是这么成了皇上妃子的……”
“小姐……”清荷心疼的搂住自家小姐,轻抚她后背。
她自小就被父母卖到了将军府来做侍女,也是从打懂事开始就一直跟着端木茯苓。
这些年来,她嘴巴虽然总是很凶,却从未惩罚过她。她对她的好,她通通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端木茯苓从小就吵着嚷着等自己长大了要走遍世界各地。
陪了她十二年,她知道自由对她来说多重要。
可如今却……
“父亲说姐姐已经在帮我从侧面透皇上的口风了,可我又怎会不知父亲是希望我能晚一点承受。父亲说,我若不想入宫为妃,就必须在那之前和别人定亲。可是我不想嫁人。”
突然推开她,清荷从未有过的冷静,“小姐,要不你赶快跑吧!清荷这就给你收拾行囊,你赶快跑,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避避风头,等这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不行。”端木茯苓双目已哭得泛红,“我若是逃了,整个将军府都会获罪。”
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清荷鼓足勇气,“小姐,不然这样,你且先与太子订亲。等到大婚当日,清荷偷偷扮成小姐坐进轿中,小姐就趁着所有人都跟着迎亲队伍走时偷偷逃跑。太子贵为一国储君,形象比什么都重要。等事情败露了,他绝不会声张。这样,小姐也就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你疯了吗!”端木茯苓怒吼,“事情败露后,太子会杀了你的!”
“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清荷……清荷希望小姐能快乐。小姐这十几年来对清荷的照顾,清荷就算死也报答不完。清荷的命不值钱,但小姐就不同了。”
她重新抱住这小丫头,“谁说你的命不值钱,你的命和我端木茯苓一样值钱。”
“呦~姐姐,您这又是哪出啊?”
端木茯月推门而入,脸上的笑意显然在告诉她,她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伸手抹了把脸上泪水,端木茯苓看向她怒吼,目光从未如此犀利过,“在这将军府内生活了十几年,连最基本规矩都不懂吗!”
被这样的她吓到,端木茯月踉跄后退两步。
今天的端木茯苓,似乎比平日里柔声中藏着利刃的她恐怖上几十倍。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愿放弃如此大好的羞辱她机会。
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她得意,“当初三皇子向你提亲你拒绝,皇后赐婚于你和太子,你还拒绝。而今,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以你的性格,只怕在宫中待不了两天就会被打入冷宫吧!我亲爱的姐姐,好好珍惜你剩下的几日吧,到时候,妹妹会记得去冷宫看你的。”
听到她此番话不怒反笑,端木茯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端木茯月,你可能不了解我。你放心,我若真入了宫,定拉上你做垫背。以你的身份,做个暖床侍女应是可以的吧。如何?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等着我带你一、起、走!”
就这么便被吓到,她慌张后退,疯了似的冲出房间。
清荷担心,“小姐,您真打算进宫吗?”
“怎会,我只吓吓她罢了。”端木茯苓叹着气在桌边坐下,“或许这次,我只能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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