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之际

端木茯苓只身走在无尽的黑暗中，周围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人，没有尽头……

伸手四下扫视触不到任何东西，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有没有人啊！喂！到底有没有人啊！”

她讨厌这种死一般的沉寂，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掉入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

“茯苓……”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端木茯苓下意识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不远处，黑暗一点点褪去，一娇小瘦弱的身影踩着光缓缓走向她，却在距离她还有十米远左右的地方停了下，“茯苓……”

“你是谁？”端木茯苓半遮住有点刺眼的光，警惕的看着那女子。

她总觉得那女子看着很面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对！那女子就是她啊！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声音，让她不禁想到了一个方向，那女子，就是她现在这副身躯的主人，“你是……我现在这身体的主人端木茯苓？”

女子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悲伤。

“在你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孤独、忧伤、绝望。”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仅不到二十岁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眼眸之中，她的眼神本应该是清澈而明亮的，“冒昧的问一句，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叹了口气，“茯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你自己而活。千万不要像我。”

‘千万不要像我’？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又或者说，记忆中那些缺失了的部分、她死前的画面中，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端木茯苓忍不住向前迈上几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你，我一定替你报仇！是不是徐淑良那母女俩？还是那个楚潇潇？”

“茯苓，眼见未必为实，用心去判断。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端木茯苓，我就要消失了……”

从始至终，她仍旧没有说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就好像在有意隐瞒什么。

感觉到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端木茯苓从未有过的心痛。

紧捂住自己胸口，她疯了似的快步朝她的身影狂奔去，“你不要消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茯苓，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伸手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端木茯苓仰头靠在床边，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个梦委实太真实了些，那种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她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就好像真真正正发生过一样。

想到这，她将手覆上胸口。

这颗心是谁的？是她的还是原主的？她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

清荷推开门，端着水盆轻声走进来，惊喜的望着床边坐起的人，“小姐，奴婢这都还没来得及叫您，您今天竟然自己就醒了。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奴婢等下可真是要好好出去看看。”

“清荷，”我缓缓睁开双眸，眼角流露出莫名的忧伤，“你说人要是死了，心脏会死吗？”

如果不会，她现在，是否在和原主共用同一颗心脏，所以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那绝望而无助的感觉。

放下手中水盆，清荷慌张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姐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您可别吓唬奴婢啊。小姐您等一下，奴婢这就派人去找太医来为您瞧瞧！”

那眼神……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许久前她落水那日的清晨，目光也如现在这般，难道她家小姐想到了什么或者受到了什么的影响？

“不用，我只是莫名的有点感慨人生罢。”端木茯苓不住叹息，“清荷，你说人命为何那般不堪一击？溺水而已，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时至今日，她更加想知道当初原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何在梦中，每每她提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就转移话题、避而不答。

她现在脑海中所失去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记忆？

“端木茯苓！端木茯苓……”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愈来愈近，如果端木茯苓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应该是四皇子彦以宸的。

只不过这一大清早的，他跑来她闺房发什么疯！

活动两下脖子，她之前那些莫名忧伤的情绪一扫而光，转身吩咐清荷，“清荷，你出去看看，那疯子又作什么死！”

“是。”清荷应声走向房间门口。

只是还未等迈出门槛，彦以宸已经冲进来了，“奴婢见过四皇子。”

“让开！”他一把推开清荷，冲到窗前紧紧握住端木茯苓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拽下，“快跟我走！出事了！”

端木茯苓使出吃奶的劲挣脱开他的手，皱起眉头，“干什么！你疯啦！”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你赶快和我走，到了就明白了。人命关天，半刻都耽误不得！”彦以宸的语气听着确实很急促，就好像真的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看在他好像没有说谎的份上，端木茯苓松口。

她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我又没说不去，你好歹让我穿上鞋套件衣服吧！”

听她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彦以宸低头不语，转身快步出去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过于担心太子彦以墨的安危，他刚刚不过脑子的就直接冲了进来，都忘记了那毕竟是女子闺房的事情。

不过传到外人口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吧，毕竟，那是他未过门的侧妃。

房间里。

“清荷你要干嘛？”紧紧抓住清荷伸过来的手，端木茯苓无语，“彦以宸不是都说过人命关天了吗？你现在是要干嘛！”

清荷为难，“但是小姐，您毕竟是端木府上的千金，如此披头散发的出门有失体统啊。”

“人命重要还是体统重要？”

“当然是体统重要了！”清荷说的理直气壮。

看着她摇了摇头，端木茯苓拽起裙边，快步向房门口跑去。

这小丫头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