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药可医

一路披头散发跟着彦以宸跑出府坐上马车。

既然他都已经说了人命关天，端木茯苓自然也就顾不上什么形象得体与否的了。

随手将头发拧几圈挽成一团，她用发带固定好，与其同时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什么就人命关天了？”

虽然不知道从前的彦以宸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自打端木茯苓认识他那日起，她还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心虚不宁过既然他都已经说了是大事，那恐怕就真的是天都要被捅出个窟窿来了。

彦以宸仍旧眉头紧锁，一早上的神情都没变过，“昨日入夜太子府进了刺客，皇兄被刺客刺伤，身中剧毒，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成了种连带习惯，每每听到这些不入流之事，端木茯苓总能和三皇子彦以锋联想到一起去。

转过头看向他，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会又是……”

“应该就是了。”不等她说完，彦以宸便点头，“当下局势，太子日渐稳固的地位唯一阻碍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深深叹了口气，端木茯苓没有再多问。

这毕竟是他们皇宫内部的矛盾，她一个外人，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而且那些事情，她也真的无意掺和进去，她只想安安生生的活下去，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为伍，更没想过与任何人为敌。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

也来不及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端木茯苓跳下马车，跟彦以宸一路飞快跑进府内，直奔太子彦以墨寝房。

一旁守了半宿却都束手无策的太医纷纷行礼，“微臣叩见四皇子。”

“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注意到端木茯苓不经意间皱眉的表情，彦以宸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数得过来的那么几个人。

端木茯苓恭敬屈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茯苓啊，你赶快过来看看墨儿。”

守在床边的皇后已然哭肿了眼，更没了什么皇后的架子，她起身快步上前，拉着我到床边，“宸儿说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就只有你能救得了墨儿了。”

“皇后娘娘您先别激动！”端木茯苓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回身看向彦以宸，“四殿下，先带娘娘去客房休息吧。再这样下去，只怕娘娘的身体受不住。”

彦以宸点头，接过母亲的手，让侍女将她送去了客房。

没了嘈杂的议论声和哭声，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坐到床边几只手指搭上昏迷中的彦以墨的腕处，端木茯苓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太子身体状况差成这样，你怎么才想叫我来！”

这彦以墨体内所中之毒叫断肠散，是来自西域的奇毒，用几十种毒虫混在在一起所提炼而成。中毒者每拖一个时辰，毒性就会向心脏蔓延上一寸，最快七个时辰，最慢十三个时辰，中毒者便会剧毒攻心而亡。

从脉象上来看，他这毒最起码也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难得从端木茯苓脸上看到这么凝重的表情，彦以宸心提到了嗓子眼，“皇兄这毒你可有办法化解？”

端木茯苓无奈叹气，“有自然是有的，可就只怕我有法治，他没命活。”

“此话何意？莫不是解毒过程中存在风险？”

“不，解毒过程很简单，不过一碗汤药的事情罢了。”她双手环胸，“只是这解毒的药材，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来。”

冷面紧握佩剑上前一步，“端木小姐需要什么尽管说，就算上天入地，属下也一定带回来。”

“我需要你以最快速度前去不远处鸠山带株龙葵回来，其他的药材都好说。不过你记住，你的时间有限，除去配药和煎药的时间，你只有不到四个时辰了。”

毕竟事关堂堂昌梧未来储君的命，端木茯苓冒险不得。

在时间的规划和计算上，她必须按照最保守的七个时辰来计算，再出去已过和配药煎药的时间，他必须在四个时辰以内将龙葵找到并带回来。只是这龙葵是罕见的药材，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显示古书上有记载，距离昌梧最近的鸠山上有很少的几株，但她也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搏上一搏了，若她真的来不及救彦以墨，那他们就只能去找彦以锋报仇了，那些也就跟她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冷面听得迷迷糊糊，“端木小姐，恕属下愚笨，这龙葵……属下听都没听过。不知小姐可否描述下这龙葵的样子？”

“龙葵属于草本植物，全高大约一尺到四尺，茎直立，多分枝。卵形或心型叶子互生，近全缘；球形浆果，成熟后为黑紫色。不过你且记得，我需要的是全株，不单单只是浆果。这种植物一般生在荒地附近，所以你们找起来不难分辨。”

目视冷面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离开，端木茯苓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从袖中取出银针包，她转过身看向彦以宸，“去帮我找个小坛子来。”

彦以宸也不问做什么，端木茯苓让他去找他便去找，没有多一会，便抱着个银制坛子跑回来，“给你。”

门外。

成群的靠在门口观察床边人的治疗过程，看着一根根银针扎进太子指尖，发黑的血顺着手指淌下来滴到坛中，太医们相互看对方，表示怀疑。

而始终坐在窗边的彦以宸却缓缓起身，几步上前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又坐回原处。

从始至终，半点怀疑和不放心都没有。

大约一刻钟后，端木茯苓拂袖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将银针重新放回针包，这才终于开口，“血液每时每刻都是在新生的，我给太子放出体内毒血，是为了他能更快的生出一些新的干净的血液，也能将毒发时间拖上一拖。”

说罢，她回身看了眼床上的人，“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了。至于能否活下去，还要看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