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尽然很欢快

顾衍赶紧下了楼，在堂屋的方桌上看见用碗盖着的东西，翻开见是一大碗饭和两盘菜。屋里没人，从份量上看，应该是给自己留的，饭菜都还温热，寻常的白米饭和菜，一个家常炒土豆丝，一个蒜苗豆腐干炒回锅肉。

顾衍已经住了一夜，也不再轿情了，很快把饭菜吃了个精光，将桌子收拾干净，从包里取出作业，嘴角翘了翘，县一中的作业量和自己以前学校根本就没法比，难度也差了不止十条街。

这点作业似乎是小青的困扰，吃她家住她家的，甚至吃完住完还是不想回去，无以回报，干脆就把小青这点困扰解决掉吧。

用这种方式回报？顾衍拍拍自己的脑袋，大约雨太多，被锈钝了。

顾衍发现小青家堂屋挺大，完全是旧时的格局，大门很厚重，是外面上锁里面上门栓那种，大约是自己在屋里睡觉，不好把自己锁在里面，所以半掩着。

顾衍把所有的作业翻出来，整理好放在一边，从理科开始，飞快地答起题来，除了偶尔有人从堂屋门前的石板路经过，还有沈五河的两个狐朋来找过，就没人打扰过，到了五点的时候，除了文字比较多的，象作文之类的，其余的作业他就完成得得七七八八了。

顾衍刚收了笔，门终于吱呀一响，小青哼着《月圆花好》那首歌推门进来，见顾衍在做作业就说：“你起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还没起呢。”

“那不成猪了。”

“中饭你吃了？”

“吃了，你做的？”

小青点点头，看见顾衍桌上的作业，眼睛一亮：“你做作业了？”

顾衍看着些想扑过来的小青，点点头，小青最终还是扑了过来，不过是扑在作业上问：“你，顾衍，顾大衍少，不介意把作业借我抄抄吧。”

顾衍挺介意的，和顾远山各种不对付，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给顾远山抄作业，倒不是因为他的原则或出于对顾远山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关筱荷这个人说头太多，只为了不惹事。

顾衍摇摇头，小青立刻就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冲上楼，拿出自己的书包，一连掏作业一边好奇地看着整整齐齐摆在一边的卷子和本子问：“你，你全都做完了？”

“差不多吧。”

“啊！”小青实在是太崇拜了，“这么快。”

抄作业小能手小青一边崇拜着，一边顺便就把一张数学卷纸上的选择题全填完了，顾衍见抄作业小能手有两道和他不一样，顾衍便说：“这两道你抄错了。”

小青很有经验地说：“一看你就是没抄过作业的选手，一模一样，到时候对的，错的都一样，老师一眼就看出来是抄的了，那不是找死。”

顾衍：……好吧，外行人就不参予内行人的事情了

其实顾衍更想对小青说题不是特别难，但和小青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小青看上去也特别忙，这会边抄作业还边打着哈欠。

早上第一次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应该是四五点钟的样子吧，不知道是外婆还是小青应该在那个时间就起床了，怕小青误会自己舍不得借给她抄，顾衍只能先忍了。

抄完计算题，翻面的时候，小青忽想起什么：“对了，晚饭，我们去摊子那边吃。”

“我，…你们过节，会不会不太方便？”顾衍停下写作文的笔。

“没什么不方便，我妈不在，沈五河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吃饭，就少他俩，可能我小姨会过来。”

“你和沈五河不是…”顾衍有几分疑虑，小青不解地问，“不是什么？”

“你们怎么都住在这里？”

“他是我小舅，我们家…，哎，反正我一直住在外婆这里。”

顾衍知道是这么个关系，有几分诧异：“你们看上去差不了几岁。”

“喂，你们大城市来的，不是最注重隐私的吗？”小青边说边用笔敲着本子。

小青人瘦小，可手上有点小肉，手腕上不象顾衍认识的女孩子，戴着各种随时可以炫的或闪亮或精致的饰物，只有两个红色毛线缠的橡皮筋，小肉手在顾衍面前翻作业动作非常迅猛。

顾衍甚至有摸摸那只有点肉肉的手的冲动，知道小青与沈五河的关系不是恋人什么的，他竟然很…很欢快。

顾衍不太能形容自己的这种心情，从小到大，不是没接触过女性，而是有太多女性想引起他的注意，都没让他产生过这种想摸的冲动。

看着小青重新投入到抄作业大计中去，这种疯狂抄作业的举动，和他从小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他叛逆时也抄过人家的作业，但那都是为了气他的母亲，实际上还是弄懂的。

小青一家人都挺善良，出于良心谴责，顾衍终于问出了自己的担心：“你全都抄，考试怎么办？”

“考试的时候看挨着谁坐呗，我视力好，你不用担心。”

顾衍：……鸡同鸭讲，我们俩担心的是一件事吗？

“顾衍，我发现你的字还写得很漂亮呀，比宁涛的都漂亮。”小青抄人家作业的习惯就是，一边抄着一边要夸夸人家，为方便下次再借作业抄袭打下坚实的友情基础。

顾衍的眉轻轻挑了挑：再次鸡同鸭讲，杜小青你能不能找了个等量级别的人来比呀。

反正顾衍话少，没回，小青也不奇怪，最终手下留情放过最后一道说：“这道留着，否则老鬼肯定不会相信的。”

小青抬头见顾衍在写作文，很不甘地说：“要是作文也能借我抄抄就好了。”

“我作文写得不太好。”

“写得好，我也不能抄呀，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发奋写语文了，我写了好久。”小青很伤心地噘了噘嘴，为自己花时间写语文的举动默哀三秒钟，接着赶紧翻出第二张数学卷纸。

正写着，宋词背着个包包走了进来，“亲爱的，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你不说你家临时改了吃饭时间了吗，怎么还能来。”小青头也没抬地问。

“别提了，我哥那女朋友家简直就是一群蛇经病。”

“你不说都给彩礼了，那就是准嫂子了，怎么还是女朋友？”

“所以说别提了吗，说好了三金，两万块彩礼，这不婚期都定了，突然要把彩礼涨到五万，五万耶，卖肉呀，咦，这不是顾衍顾大少吗，怎么你也在这儿？”宋词一边非常熟悉地给自己倒水，一边发现新大陆地问。

“他来帮我外婆打工，挣点零花钱不行呀。”

“他？”宋词举着杯完全不能相信，“给你外婆打工挣零花钱？你确定没骗我？”

“确定没骗你！”小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顾衍发现和杜小青在一起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事都不用他开口，杜小青会信口给他编个连他都不相信的借口。

但顾衍真的不想开口，好多事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解释不出来，而他又没有杜小青那种信口胡编的本事。

“小青——，你跟我还是死堂，我想给你外婆打工挣点零花钱你都不同意，你居然同意他来打工！”宋词跺着脚生气，忽然看见小青抄的卷子，眼睛一亮，“顾衍的？”

小青还是没抬头，只点点头。

宋词立刻变身软体动物，没节气爬到桌上：“算，算，你外婆愿意用他打工就用他打工吧，我就少几个零花钱没关系。”

“安抚我受伤小心灵的办法就是，你都懂撒，全部，统统都要让我抄，以后打工这种事，我都让给他了，你等我拿作业。”宋词嘿嘿一声坏笑掏出作业本，“你是哪几道题跟他不一样，告诉我。”

太有经验了，顾衍实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种抄作业成风的事，只得假咳了一声。

“宋宋，天都黑了，你明天再抄吧。”小青开始收拾起东西。

“明天？”宋词指了指顾衍，“他明天还来。”

“他这几天都在，帮我外婆看铺子。”

“他？——帮你外婆看铺子，得，我信你？你外婆那什么铺子，沈老五不和人打牌的时候，谁看过。”

“以前不看，现在必须看了，走吧，就在我们家吃晚饭。”

“那行，我也不想回去，我哥那女朋友的妈还在我家，那女人能说得狠，她家姑娘跟天仙女下凡一样，我哥找她家闺女就是捡了便宜，还捡了天大的便宜，五万块的便宜谁愿意捡谁捡去。”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等到你那天，你妈说不准要十万的彩礼，你不是天仙女下凡，是老祖宗下凡。”

顾衍的嘴角又翘了起来，宋词一把掐住小青：“你这张嘴，只会损我，在学校，老师面前，于秋甜面前，方玉雪面前咋没见这么厉害呢。”

“快走了，快走了。”

顾衍赖了一天，实在不好意思再赖下去，寻思着找个借口走掉。

因为下雨，果然中午没什么客人，以为这个假期估计得清静过去，所以才回去写作业，没想到这会客人却多了起来，显然，下雨天没有阻挡住驴友爱好者们的兴趣。

支出到铺子外面的棚子已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