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离开,几日后才又见面。
韩府宴会。
不是几日前那副醉意熏熏的样子,他靠在黑色铁铸的雕花大门前,绛紫的军装上挂着熠熠功勋章,手里把玩着一把银灰色手枪。
虽一脸的漫不经心,但当真是芝兰玉树般风度翩翩又英气十足。
“慕容玥,”他视线不经意抬了一眼,忽收起了枪朝大门另一侧走来,眸子漆黑又清冷,犹如他的声线,
“今日是我母亲生辰宴,你这副要死的样子是在给谁摆脸色?”
慕容玥脸色苍白,她那晚在舟山别墅便受了凉,几日高烧不退,韩清铎却偏要拉着她在这里风口迎宾,还给她换了一件单薄的无袖洋纱裙。
夜风袭来穿透她单薄的衣衫,只觉遍体寒冷。
她沉静的眸子映着他的影子,“三少,我有话要同你讲,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慕容玥,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等她说完韩清铎便冷声打断她,然后他的脸压下来,低沉沙哑的声音蓄着不明的情绪,“今晚,她要回来了。”
她……
“阿铎,慕容小姐。”
慕容玥还未及生出情绪朝被一道清丽女声打断,她转头,视线落在那落落大方得女子脸上。
江桑芝出自江南名门又留洋两年,今晚虽然一身传统旗袍,依旧遮不住一身的明艳美丽。
她得体的微笑着,然后那笑里的隐忍在她与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刻消失不见。韩清铎向她走过去,几乎是双手颤抖的狠狠拥住了她。
“桑芝,”他拥着她闭了眸,“我的桑芝……”
慕容玥从来没有在韩清铎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
她一直以为他是天生冷薄,直到他就这样在她眼前拥着江桑芝,就像拥住他自己身体中缺失了很久的一部分。
所以在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她心底麻木的一时没有多余的情绪,
“慕容玥,我们离婚。”
“……”
“三少奶奶的位置坐了这么久,该还了——”
她就站在那里,像尊大理石雕像一动不动,只有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如寒雪吹过的芦苇。
好久,她才说,“韩清铎,你无耻。”
“是韩家当年求着我嫁过来,你当着我父亲的面立我一生一世的誓言,你说着违心的谎话……我的价值用完了,就扔掉了,韩清铎,你对不起我……”
韩清铎唇畔染着冷笑,“慕容玥,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当年韩家确实有求于你,但你能说你嫁给我就没有目的?当初各取所需,如今我们离婚,是迟早的事。”
他怎么可能忘记,慕容玥是因为她祖父的病没钱治才嫁给他的,新婚当夜,她便得到了他父亲承诺给她的十万大洋。
十万大洋,呵,他那时才知道他堂堂韩家三少爷就值十万大洋!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做那些?”
她话说得不清楚,眉眼里的痛楚却出卖了一切,江桑芝一瞬变了脸色,韩清铎捕捉到江桑芝的情绪,眉目一冷,一把抓过慕容玥的衣领,对着她咆哮起来,
“我说过,那日是我喝醉了!慕容玥,这婚,你想离,也得离;不想离,也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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