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被你这表情吓到了。”顾知漫回答道。
“我说,你进来干什么?外面的案子怎么样了?”站在一旁的陆欣没好气的问道。
“说到这个,陆欣,你叫陆欣对吧?你先出去吧,会有警察带你做搜身检查。”方铭瀚看着陆欣说道。
“搜身检查?!”陆欣提高了分贝,“喂喂,你真把我当嫌犯看啊?”
“所有人都要做搜身检查。”方铭瀚冷冷的回答道,“不是把你当作嫌犯,而是想排除你的嫌疑。”
“切,别以为是警察就了不起!”陆欣白了方铭瀚一眼,朝休息室的门走去,“知漫,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你一定要叫我哦!”
顾知漫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放心吧。”
等陆欣带上门,方铭瀚便在顾知漫身边坐下来。
“所以,外面的案子怎么样了?”见方铭瀚深情凝重,顾知漫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应该是下毒杀人吧。”方铭瀚一挑眉,“用不了多久就会破案了,放心吧。”
听方铭瀚这么说,顾知漫总归放心了一些。
气氛凝结起来,整个休息室里面只有方铭瀚和顾知漫两人并排坐着,方铭瀚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目视着前方像是在思考什么,顾知漫则时不时的撇过头去偷偷看向方铭瀚,不知道这个大块头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顾小姐。”沉默了几分钟,方铭瀚突然开口。
“啊?”顾知漫看向方铭瀚。
方铭瀚侧过头,眼神和顾知漫撞上。
“我可以信任你么?”
“啊?”
顾知漫怔怔的看着方铭瀚,这家伙又在说什么?前几天不是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建立信任吗?现在怎么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方铭瀚又说道,“但是好像,已经超乎了我往常的范围。”
顾知漫歪着头,这家伙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怎么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我喜欢建立和证人之间的信任,因为那样他们才会相信我并且告诉我更多的讯息。”方铭瀚没有等顾知漫说话,又开口道,“但是对于这次,好像并不一样。”
“我说你们这些老干部。”顾知漫终于忍受不了方铭瀚滔滔不绝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总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
方铭瀚看着顾知漫,这么浅显易懂的意思难道她听不懂么?
“难道说,你想跟我谈我父母的事情吗?无论如何,也得等眼下这件案子破了吧?”
顾知漫似乎完全不明白方铭瀚的意思,见她这么说,方铭瀚也只好作罢,转而又问道:“你还好么?”
“唔?我吗?”顾知漫用手指着自己,“说来也奇怪,好像更警察呆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恩?”方铭瀚挠挠头。
“就是说,这次碰见杀人案,没有上次那么害怕啦。”顾知漫笑着说。
一见到顾知漫的笑容,方铭瀚反而不适应的别过头去。
“我说你,怎么到哪都有杀人案?”
方铭瀚的这句话,却不知道触碰了顾知漫什么开关,她的眼神突然落寞下来。
“其实,我小时候……”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直被邻居叫做扫把星。就像死神一样,谁跟我在一起都会倒霉。”
上一秒明明还在微笑,下一秒却已然眼眶湿润,方铭瀚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自然也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想要触碰顾知漫的肩膀。
就在这时,徐琛突然把门打开。
“老大,初步调查工作和搜身检查已经结束了。”话音刚落,徐琛才意识到房间里气氛不对的两人,“你们……”
“那么,陆欣的搜身检查也结束了吗?”方铭瀚赶忙抽回手,站起身。
“哦,你是说刚才走出来的那个女生吧?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物品。”徐琛回答道。
“那么,让她进来陪着顾小姐吧。”方铭瀚说着,朝大门走去,“你跟我出去。”
大厅已经堆满了人,除了来吃东西的客人以外,还有在现场取证的警务人员,看起来混乱不堪。一遇到人多的地方,方铭瀚就容易头疼,看样子,得赶快把这件案子解决才行。
“鉴证科的人员证实,死者中的是一种名叫‘死壳’的剧毒药物,最近几年在黑市上流传,这种毒药毒性强烈,一旦食入口中马上就会死亡。”徐琛站在方铭瀚身边解释道。
“那么,有毒物反应的地方在哪里?”
“死者的手上,嘴唇上,刀叉上,红酒杯的下端,以及里面的红酒都检测出有毒物。”徐琛翻看着手边的记录,“初步推测,应该有人在死者的手会触碰到的某个地方上涂了毒,如果死者生前有咬指甲的习惯的话,那么……”
“不对,毒应该是下在死者的红酒里,等死者喝下去的。”方铭瀚打断了徐琛的话。
“可是,老大,红酒原本有半杯那么多,死者在倒地之前已经喝了三分之二,难道说,凶手有办法在死者喝下三分之二的红酒后再让毒发作?”徐琛反驳到,“要说是饮料什么的,还可以把毒加在冰块里,可是红酒里面,很少有人加冰块的吧?”
“所以说,凶手是让死者自己把毒下到红酒里,再自己喝下去的。”方铭瀚轻轻一笑。
“啊?这个要怎么办到?”徐琛挠挠头。
方铭瀚走到尸体旁边,蹲下。
“不急,先来看看你的推理。你看死者的十根手指甲,有被咬过的迹象么?”
“这……”徐琛尴尬的摇摇头,“那或许,是死者手指上沾到了牛排的酱汁,所以舔了手指呢?”
“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保证死者一定会死亡了吧?”方铭瀚又站起身,“说到酱汁,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方铭瀚分明是有意要考徐琛,徐琛倒是不自己觉得咬起手指,一会看着桌面,一会又看着死者,焦急的思考着。
方铭瀚轻轻叹了口气,“这份牛排的酱汁很浓,而且很多,可死者的嘴上却很干净。”
“这很正常嘛,老大,如果觉得嘴上沾到酱汁了,很自然会用餐厅提供的毛巾擦嘴啊……等等……”徐琛像是想到什么,猛然拿起餐桌上的毛巾。
“可毛巾却像新的一样,什么污渍都没有沾到。”方铭瀚站在徐琛身后说道。
“也就是说,有人趁着混乱掉包了毛巾?”徐琛看着毛巾,自顾自的推理着,“如果说,在毛巾上下毒的话,死者手上和嘴唇上沾到的毒就可以解释了,因为用沾了毒的手拿刀叉,所以刀叉上也有毒物反应……”
“至于红酒。”方铭瀚补充道,“因为喝红酒的时候,上嘴唇很容易碰到酒杯里的酒,如此一来,毒就进入了红酒杯里,只要再次饮酒,就会把从嘴上跑到酒杯里的毒,又喝进肚子里。”
徐琛一拍手:“原来如此!难怪老大你会说凶手是让死者自己把毒下到酒杯里,再自己喝下去的!哎呀,我真是笨,这都没想到!”
方铭瀚笑着拍了拍徐琛的肩膀:“一点就通,有进步。”
“嘿嘿,谢谢老大。”徐琛裂开嘴笑着,“那么,我现在就叫人去检查顾客餐桌上的毛巾!”
“不用了。”方铭瀚摆摆手,“凶手掉包完毛巾,一定会随手放在某个餐桌上,就算查到了,也不一定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嫌疑人。况且,如果凶手对死者魏光有所了解的话,我想那条毒毛巾一定放在那个叫张长浩的人手里吧?”
“老大,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怀疑张长浩?”徐琛问道。
“哼。”方铭瀚冷笑,“那件酒驾案明明那么可以,张长浩却丝毫没有上诉的意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这能有什么事呢?”徐琛挠挠头。
“问问就知道了。”方铭瀚朝张长浩走去,“对了,你去问一下刚才发现尸体的女服务员,死者倒地的时候,都有谁在死者附近,让她把人认出来。”
“是!”徐琛回答道。
张长浩正在站人群中,吊着一根牙签,一边看表,一边焦急的躲着脚。
“诶,你是这里的主管吧?我看到你刚才发号施令了。”见方铭瀚过来,他赶忙一把拉住,“我说你们办案能不能快点?我一会还约了人打麻将呢。”
方铭瀚一把拉住张长浩扬起的手臂,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名牌表,再加上你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西装,倒是挺有钱?”
“切,关你屁事。”张长浩想甩开方铭瀚的手,却没想到方铭瀚越发的用力。
“你的朋友死了,你不替他难过吗?”方铭瀚抓着张长浩的手,瞪着他说道。
“我……我……”张长浩被方铭瀚瞪的心里发毛,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我跟他……不怎么熟……”
“一年前你妻子被车撞死,当时他就坐在车上吧?”方铭瀚问道,“案子那么可疑,你却不追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张长浩低下头,视线看向别处,不说话。
“还是说,你想作为嫌疑人跟我回警局?”见张长浩不打算回答,方铭瀚继而又说道,“杀人动机嘛,就是魏光在一年前撞死你的老婆,这样你看行不行?”
“别……别……”一听到要被带回警局,张长浩立马就怂了,“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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