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我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安静地等着陈绍的到来。
我是要离婚的,所以中午我就去打印完了离婚合同。
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我还特意把纪安然叫来陪我一起,结果她一听我要和陈绍离婚,立马变得格外激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有些汗颜,一路上听她说了好几遍“我的脚丫已经饥渴难耐”这一类的话语,不免还提醒了她几句让她理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来。
她说让我放心,她不是会随便动手的人,然后给了我一个蜜汁微笑,吓得我右眼皮直跳。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她捏得“咔咔”响的手指头,有些心虚地把眼神放到了面前的马克杯上。
这家咖啡厅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而我们的离婚合同也在这里签,绕了一大圈,正好回到原点。
那时候的陈绍还是春风得意的经济系才子,有一大批人吹着捧着,所以那时候我认为我跟他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可是才短短五年的时间,我们的感情就维持不下去了。
说到底,是我之前没看透他。
不一会儿,陈绍母子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陈绍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却是努力在挤出笑容来,而李珍秀的脸色更差,望着我的目光里仇恨情愫不减。
也不知道我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又没杀她爹,也没克死她儿子,她倒一直把我当做眼中钉来看待。
不过也没关系了,马上我就能解脱了。
陈绍刚一落座,我便把早上刚打印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了他,在看到顶头的那几个黑体字以后,他原本硬挤出来的笑脸一下子就黑了,眸子里还透着几分狠戾来。
哦,我这才想起,之前在短信里没有告诉他我要在这里离婚,估计他还以为我俩之间有回头的余地呢。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我是有精神洁癖的人,陈绍这两母子把我恶心得够呛,我又怎么会委曲求全跟他继续过一辈子?
更何况,现在他的眼里,我就只剩下了利用价值。
就算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也还有翻盘的机会呢,更何况我是人!
回不去的,终究是不能回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绍阴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将我的思绪打断,我回过神来,勉强给他来了个笑脸,“签了合同,就是我的意思。”
“签什么合同!我们不签!你莫珊珊出轨在先,我们陈绍的精神损失费都还没算出来呢,你还好意思先提出离婚?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还没等陈绍说话,他妈倒是闹起来了。
这女人也真是够可以的,当着那么多无知群众的面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在那些人面前,有错的人倒成了我,我还得给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了。
真是可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两母子利用她,还差点把她给卖了,现在你们还有脸在这里指责她了?”
“陈绍你个见利忘义的王八蛋,负心人!如果不是珊珊答应救你,你他妈现在已经在吃牢饭了!哪里还能轮到你跟你妈在这里指责她?你配吗?”
安然似乎比我还窝火,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拍桌子就开骂了,弄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我有些脸红,毕竟我从来没在公共场合这样和人吵架,但是一想到他们这样对我,我的心就痛得如同刀割。
李珍秀大致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朋友,脾气这样火爆,跟我这种温吞水一般好欺负的人完全不同,而纪安然发的一通火也把她镇住了一些,成功地让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好几度。
不过虽然脸色难看,但她嘴上的功夫却还是没闲着。
“哪里来的死丫头?我们一家人说话干你什么事?你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老人说话,有没有教养!”
“是的阿姨,不过我妈从我开始记事起,就只教育过我,只对有教养的人有礼貌。所以我对你们这样,也是根据您的态度来决定的,至于有没有教养这种事,我觉得阿姨您就不用操心了,因为我自己私下里认为,我的父母比您的父母更会教育人,您说呢?”
“你……你你……”
李珍秀看样子是被安然伶牙俐齿的样子给气到了,你了半天,哆嗦了两根手指,指着我俩的脸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倒是她的脸,一下子从腮帮子红到耳根了。
“够了!莫珊珊,你闹够了没有!”
陈绍此时的脸也憋得通红,甚至连眼睛都红了。
我想了想,也是,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连跟他说过重话的人都没几个,今天安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难堪才怪呢。
“你想要离婚是不是?可以!房子财产都是我的,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回去,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愕然了。
原来他不想离婚的原因,竟是为了钱。
那套房子的首付是用当年我父母给我的嫁妆钱买的,虽然他也出了一部分钱,但是婚后大都是我靠着省吃俭用,每个月都争取加班,直到去年才把分期付完,现在他说那都是他的了?
“对!没错!你在我们陈家这五年,吃穿用度哪项不是我们陈绍给的?我们还没找你要钱呢,你倒是还打起房子的主意来了?我告诉你,你休想!”
李珍秀跟她儿子都是一副德行,提起分财产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改过。
还有谁能比她们更不要脸!
我气得浑身发抖,终于朝着陈绍骂道:“你有没有良心?那套房子至少有多半的钱是我付的,你不说把全部钱还我,至少得把我父母当初给我的二十万嫁妆钱拿出来吧?那可是我父母的钱!”
“什么嫁妆钱?我们当年还给你家拿了彩礼钱呢!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哪里够还房贷?还不是我们家陈绍赚钱养家还上的?!”
我真的好想笑,他们还好意思提彩礼钱?
当年我爸就是怕我要多了彩礼钱以后会受气,所以只是象征性地要了两万,后来他又给我们的婚房拿了二十万的首付,就是怕陈绍以后花心了,不要我了,我至少还有个退路。
可是现在呢?我爸两年前退休了,家里也没多少存款,我还指望把这些钱寄回去让我父母好好生活呢,他们这样做,是想不给我留后路了?还要不要脸?
“陈绍,不管你们怎么说,这婚我是离定了,而这钱,我也是要定了,如果你们非要闹,那我们就上法庭,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咬了咬唇,态度坚决地表明了我的立场,对面的李珍秀听见我说这话,跟疯了似的过来揪我的头发,我躲闪不及,头皮被她伸过来的手拽得快要撕裂了一般。
“放手!”
安然眼疾手快,一把拧住了李珍秀的手臂,她疼得直叫唤,便松开了我的头发。
“哎哟……”
“哎哟!来人啦,救命啊,要死人了!我的手臂被她拧断了……”
只是眨眼时间,李珍秀就脸色铁青抱着手在地上打起滚来,我跟安然都吓到了,连忙打了120,将她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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