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欺君之罪

“姑娘，你怎么还能祝福二姑娘呢？她明明就是不安好心来炫耀的！”惜玉是第一个忍不住的，见木宛秋的身影消失，马上就嚷嚷起来。

就连沉稳如惜瑶，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面上很明显的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木宛秋却没有解释什么，任凭两个丫头在一旁偷偷抱不平。

惜玉想到木世杰这些年来对芳菲阁的态度，红着眼睛说道：“以往对您不闻不问就算了，现在还抢了您的未婚夫给二姑娘，这事本来就是她们的错，姑娘，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啊。”木绮罗不禁莞尔，“这府里，关心我的只有你们，我再不平不甘心，也没人帮我，还会让其他人看戏，何必呢？”

木绮罗的本意是让两个丫头不要为了这些事不满，谁知她这一番剖白反而让她们眼泪汪汪。

“姑娘，惜瑶一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惜玉也是！”

木绮罗看着两个表忠心的丫头，心下微微叹气，还好她还有这些一心为主的丫头，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如何光景。

——

那一日与许垚等人泛舟游湖之后君烨磊又去了城外军营，刚好遇到了来此巡查的顾煊衣。

只是想到他将险些丢了性命才赚回来的军功拱手相让，让君烨磊这个同袍兼好友十分看不过眼，说话的语气便不怎么好听。

顾煊衣一身铠甲，一点也没有传闻中暴躁易怒的样子，一身甲衣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挺拔，他没有理会君烨磊的阴阳怪气，非常平静的说：“那人受不了苦，且到了军营稍有不慎就会败露，那人怎么自寻死路？”

君烨磊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出生入死搏出来的军功，说让就让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晚间再跟你细说。”

听到这话之后君烨磊也没有多问，去了校场看士兵训练。

宴国的武将制度是授予武将官职之后除领护卫皇城之责的武将外，其余人每月皆要在军营待几天，美其名曰增加与士兵的熟悉度，免得领兵出征时士兵连将军都不认识。

正是因为这项制度，在抗击外敌中立下大功被封为云麾将军的顾煊衣和被封为归德将军的君烨磊才会同时出现在军营里。

晚间时候，君烨磊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一坛酒过来，与顾煊衣相对而坐。

他一边伸手到了两杯酒，一边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吧？”

顾煊衣摇摇头。因为从小在内宅中不受宠，养成了顾煊衣沉默的性子，即使面对好兄弟，也很少开口。

带着打量的目光在顾煊衣身上来来回回扫了许多遍，确定他真的如自己所说没事以后君烨磊才问起他讲军功拱手相让之事。

顾煊衣将杯中酒引尽，“交易。”

君烨磊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什么交易值得你犯欺君之罪？”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顾煊衣将自己与他所谓的亲娘定下的交易三言两语说清楚，便再度闭口不言。

君烨磊对好友的这种性子有些头痛，好在共事这么久，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即使对方说得简洁，他也能完全理会其中的意思。

不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猜测：“你的未婚妻？”

顾煊衣唇边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嗯。”

君烨磊想起在风波湖上那柔若无骨的柔荑，还有那惊鸿一笑，不知怎的，脸上莫名有些发热。

“漂亮的女人不少，为何一定要她？”

顾煊衣没有直接回答好兄弟的话，而是难得说了一长串话：“两年前我被逼的走投无路神志失控，定远侯府的人拦不下我，让我跑到了外城的罗浮寺。”

君烨磊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那时我神志不清，也辨不清路，幸好当时我去的后山，不然前山门那么多人，我肯定会大杀四方。我在那里遇到了她，本来是想要杀了她的，可是她落到我怀里的一瞬间我突然就清醒了。”

清醒之后见到的是怀中那张有些慌乱的容颜，那双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脸，让他感到有些狼狈。

好在他出手极快，那女子身边的丫鬟护住心切，在此之前已经被他打晕，几乎是在清醒之后他立刻离开了那里。

君烨磊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两年来他们也见识过几次顾煊衣发病时的样子，每次都要跟其他人一起配合，把他弄晕了才算了事。

对于一个在从小生活在阴谋阳谋中的人来说，这种巧合非常不可思议，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是怀疑。

顾煊衣否认了这种可能性，“那次之后我打听了那女子的身份，后来又有几次发病，但是我在还保留了几分神志时到她身边去，总是能很快镇定下来。

“所以你用军功去换娶她过门？”

“智悟大师说过，我每次发病都是在消耗我自己的生命，并且发病时间越长到以后越难以控制——”

不知怎的，君烨磊并不太喜欢顾煊衣这种将人当成一种工具的感觉，只是人家现在亲事已经议妥，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木姑娘知道你是谁吗？”

顾煊衣摇头，“她当时没有反应，我怕唐突，赔罪之后就走了。”

君烨磊想到之前听到几个小姑娘的谈话，“你还是找个时间去跟人家姑娘见一面，说个清楚吧，免得人家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吓坏了。”

顾煊衣直觉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轻易被吓到，但是听到君烨磊说的话之后觉得去见她一面势在必行，所以对这个提议倒是很赞同。

于是此事揭过不提，酒过半旬，君烨磊突然问道：“你可知李兄去了何处？”

这个李兄名叫李鹏飞，是顾煊衣和君烨磊在北征的时候认识的，只是在即将班师回朝时这人却凭空消失不见，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本来以为对方是先一步回了京城，没想到等他们回了京城后再打听也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这个人就像是他们的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