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既然你想救，那就救

凤香玲踉跄的模样让是云数寒心头莫名生出复杂情绪，一番思绪反转，她出声：“等等！”

闻声，凤香玲的脚步一顿，眼眶早在转身的时候就已被泪水翻涌，泪落如珠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悯。

“惩恶司，刚才有只狼妖在追杀她。”云数寒道。

“那狼妖呢？”陌无双淡然地问。

云数寒嗓音一窒，顿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里陌无双只见到的凤香玲这一只妖，她虽然满身是伤，可是人与妖千百年来都不合，陌无双未杀她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同样身为人域的修者，云数寒自也是明白这个理由。

但凤香玲是妖域出来的妖，百千芳最近行为又与妖域有关，直觉告诉她不能轻易放走凤香玲，何况凤香玲哭起来的模样，有些让人看不过去。

“那狼妖是个性格扭曲之人。”在脑里一番编造后，云数寒猛地想到这句话。

陌无双没说话，神色淡漠地看着云数寒，似乎在说——你接着往下说。

云数寒再度出声：“那狼妖本来在刚才就能杀了香铃的，只是，他突然收剑说，再留香铃一日，等明日就一定会来杀了香铃。惩恶司，长生灵门不是有弟子守则上不是有条规矩，见人有难，要施援手。”

“你门规白背了。”陌无双道，“长生灵门确实有这条规矩，但上面所写的是见人有难，要先观能否援助，再施援手。不自量力的援手，只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那只狼妖也不是很厉害。”

“你怎知他不厉害？你与他交手过？”

“……”云数寒被问得无言以对。

她并不希望陌无双知道与狼妖交手的事，本来陌无双就在怀疑她的实力，若真的知道她的实力，岂不是就更加的忌惮她。

但实际上，她刚才与狼妖交手的事，陌无双都一一看在眼里。

“可她受伤了，要不等她疗伤后，再让她走吧。”云数寒继续道。

陌无双不做声响，眼睛静静地打量着云数寒，难以相信，这个初次见面就因为一个人对她不敬，而就要下杀手的人，此时却想救一个来自妖域的妖。

“你们刚才说，你们是长生灵门的人，对不？”

“怎么了？”云数寒问。

凤香玲泪如雨下，大步地走过来，紧紧地抓住云数寒的衣服，泣道：“帮帮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什么？”

“重折已杀了我的爹娘，现在我的两位兄长还在他的手上，要是不救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被杀的，求你们救救我的兄长！”话毕，恸哭的凤香玲突然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倒在云数寒的身上。

云数寒急忙伸出手将抱住她的身体，抬头看向陌无双。

“惩恶司，你觉得该如何做？”

“你想如何做？”陌无双反问。

云数寒低头，看着怀里的凤香玲，一时间心绪很是复杂，或许是因为双亲也是被人所杀，见到一样失去双亲的凤香玲心中多少有些同情。

但更多的是，她手上杀过的人太多。

若杀坏人，且也不会觉得愧疚难受。

可在石室中为求生杀的人，多为好人。

云数寒的生性本不恶，多少有些良知还在心底，既然她现在能选择杀人还是救人，她自然还是想救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只狼妖一定还会回来找凤香玲，云数寒需要在那只狼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不管与心底仅存的善，还是她自己的事来说，都不可让凤香玲走，更不可让凤香玲死。

“惩恶司，我想救她！”一番思绪后，她心意已决。

陌无双颌首：“既然你想救，那就救。”

**

将晕过去的凤香玲带回到客栈，云数寒就去药铺买了创伤药回来。

脱下凤香玲的衣裳，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几乎到处都是剑伤，心头有些微微震惊。

如此娇柔的女子是拖着如此多的伤口，在追杀下坚强活下来。

云数寒有些敬佩，但看到这些伤口，又让她想到自己死前的模样……

收起心绪，云数寒不再多想，替凤香玲处理伤口。

凤香玲一觉睡到黄昏。

醒来之时，看见云数寒，再次向她道谢。

看了看房间里的装饰，凤香玲问：“阿寒姑娘，这里是长生灵门吗？”

“不是，这里是客栈。”

一开始云数寒有想过带凤香玲回长生灵门的，但陌无双拒绝，以他的理由是——凤香玲是妖，就算身世再可怜，那也绝对不可让她进长生灵门。

人与妖素来殊途，且关系从未好过，故而不能带凤香玲去长生灵门这点，云数寒可以理解，于是就让凤香玲在客栈中养伤。

凤香玲听到不是在长生灵门，稍稍有些失落。

“阿寒姑娘，长生灵门真的没有帮我的可能吗？”凤香玲问。

云数寒道：“应该没有会帮的可能。”

“那我留在这里也无用。”凤香玲掀被起身，作势要走。

云数寒不解：“你身上还有伤，那只狼妖不是说明日要取你性命吗？你为何不多留一日在我们身边，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杀了他，有什么意思。我爹娘已死，兄长也不知是死是活，就只有我一人苟且在世还有什么意思。”

“你没想过报仇吗？”

不屑地发出冷笑，凤香玲嗤道：“如何报仇？重折现在是妖王，妖域万妖都听他命令行事，且不说那些妖，就说今日追杀我的狼妖重策，若不是你出手，我今日都已死在他的手上。这样的我，有什么能力报仇。”

“我一路拼尽全力逃命，是因为有人告诉我，长生灵门是人域众多门派中最善的门派，他们或许会帮我。你们确实帮了我，但只是救了我一命，却不愿意帮我救兄长们。你们的善也就只能给这么多，我明白妖与人的恩怨，所以，我依旧感激你们。而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勉强你们帮我更多。”

凤香玲通情达理地说着，语气不卑不亢。

或许是被拒绝的看透，她的眼里空洞得没有任何求生欲望。